第266章開眼
4o，微縮銀河內，希合星系。
灰風在準備對哨兵天線進行除錯工作。
主宰完工的交付日期預計在o2o年，但後開工的哨兵陣列的建造進度反而比承載星門的主宰跑得更快。
哨兵陣列的構造不算太複雜，主要分為三部分
【哨兵天線】，這根巨大的靜態天線是整個哨兵陣列的核心，足以將監聽範圍擴充套件至整個銀河系
【振盪鰭】，一種類似魚鰓的極精密結構，能從無處不在的宇宙背景輻射干擾中分離出最微弱的有用訊號
【資料處理中樞】，負責從哨兵天線監測到的從海量資料中篩選、分離、解碼出所需資訊
現在振盪鰭還沒開始安裝，資料處理中樞也還未就位，只有一根光桿司令的哨兵天線孤零零地豎在希合星系中一顆死寂星球的軌道上，灰風正在為它除錯功率。
畢竟希合星系是在微縮銀河內部，雖然有星門溝通內外，但哨兵天線能否在小型宇宙內部檢測外部大宇宙的資訊還是個未知數，這已經脫離物理範疇，延展到玄學領域了。
羅素一拍腦袋提出的每個方案，都得有站在他背後的女人勞心勞力去落實。灰風感覺自己都快成媽媽了。
“好的，主天線順利入軌，功率除錯完成，準備泵入能源…”
穩定下哨兵天線，灰蠱母艦在這顆死寂星球的上空散開解體，將天線接入自身，用自己船體中的感測器暫時客串振盪鰭，格式塔意識承擔資料處理中心的工作。用這樣的方式試執行天線來驗證在微縮銀河內部搭建哨兵的可行性是奈米機器叢集獨特的優勢。
只不過考慮到哨兵陣列的監聽範圍是整個銀河系，資料處理中樞被有害資訊汙染的風險，現在在灰風身上同樣也會有，需要做好預防工作。
比如把澤洛魂石放在灰蠱母艦的船艙裡，提神醒電子腦。
“神經索接駁完成，能源泵入哨兵天線，開始第一次試執行。”
冰冷的電子音在灰風的意識深處響起，她在微縮銀河中閉上眼睛，同時睜開眼看這個世界。
先浮現在灰風眼前的，是一片無意義的白噪。那是自宇宙大爆炸之始便一直傳遞至今的微波背景輻射，它在無限延伸的時空中永恆迴響，無處不在。
“成功接收到訊號了~”
灰風抱著澤洛魂石眨眨眼，無數奈米機器人活動起來，將船艙中的振盪鰭備件一片片接入身體。
隨著振盪鰭的介入降噪，很快，充斥整個宇宙的白噪便不再單調。一片片振盪鰭被接入天線如一支支畫筆將柔軟的筆觸落於白紙，格式塔意識深處枯燥的世界開始有了色彩，生出了花。
灰風的神情略微恍惚，來自整個銀河的海量資料一次性載入她的意識，即使是灰風這個等級的微械格式塔也有些吃不消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的思維似乎都有些卡頓了。
白噪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無一物的漆黑太空，空中有點點星光逐漸亮起。那是灰風在用自己的算力根據哨兵天線收集的資訊實時渲染整個銀河系的完整星圖。
“好燙好燙！腦袋要炸了……”
灰風抱著澤洛魂石，整具身體都蜷縮了起來，頭上飄飄忽忽地冒出了白色蒸汽。
自從誕生自我意識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承擔這麼繁重的運算任務，每個思維程序都被完全跑滿，讓她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每分每秒都有更多的奈米機器人過熱宕機，銀河中的星光越稠密。
“銀河星圖.4o.o9.1o版，渲染完成，耗時2小時1分鐘37秒。”
清醒過來的灰風連忙檢查自身狀況，現構成自己意識迴路的奈米機器人有大約2%都死掉了。
“看來得久違的增殖一次自身，來補充消耗了。”灰風摸摸自己滾燙的腦殼，長舒一口氣開始審視已經儲存在自己腦中的銀河星圖。
哨兵的可靠性已經得到了驗證。
灰風渲染出的星空並不美麗，佈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坑洞，顯得破破爛爛的十分磕磣。還有許多模糊的朦朧區域，像一團團馬賽克糊在銀河上，讓人莫名煩躁。
“元帥平時看的圖片檔案上偶爾也會有這種馬賽克？”灰風小聲逼逼，眼前星空斑駁，一覽無餘。
‘坑洞’是現實宇宙的傷口，與亞空間融為一體的曖昧區域。這樣的坑洞隨機散佈在銀河各處，像面板病患者身上長出的一塊塊皮癬，其中最大的一塊名為恐懼之眼，第二大的是‘大漩渦’。
‘模糊’區域是一些連哨兵天線也無法探測到的特殊星系，這些星系有的隱藏著死靈王朝的重要墓穴世界，又或許是某些已經滅絕了的異形留下的遺蹟，數量不多，但分佈得十分散。
灰風將主視角投向銀河中心區域，現了正沿著恐懼之眼航行的‘貪慾之壺’號。
“原來真的在調查恐懼之眼啊。我還以為是在找哪個女將軍偷偷約會……”灰風因為自己對元帥的誤會深感慚愧。
接著將視角移到遠東星域，北部的西側邊境線上有很多亞空間波動和能量訊號頻繁亮起，那是在極限星域和遠東星域間偷渡的黑商，和湧入聯邦管轄區域的帝國難民。
有了哨兵陣列的強大監聽能力，原本難以管理的地下交易也可以得到控制了。
灰風滿意地將視角從遠東星域移開，接著投向了銀河系的東南角，被帝國命名為‘達摩克里斯灣’的天文塹壕北側，就是維達爾星區的所在星域。
維達爾星區中的能量訊號十分密集且駁雜，好像音訊訊號燈頻繁變幻，太空死靈和綠皮獸人的遷徙大軍正在這片星域猛烈交戰，打得天昏地暗。
灰風目光一轉，將綠皮獸人的靈能訊號標註為綠色，頃刻間，整個銀河都綠了起來。
“哇，哇哦……”灰風大受震撼。
以前聽元帥講故事的時候她就經常聽羅素說，綠皮的數量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是銀河系的頭號危害之一。直到現在，在哨兵陣列探測出的銀河星圖上，灰風才真正認識到羅素口中的‘綠皮很多’，究竟是怎麼個多法。
——整個銀河系大約2/3的區域都有綠皮的存在，它們像病毒一樣蔓延了銀河的絕大部分割槽域，在每一個能想到的想不到的犄角旮旯裡瘋狂繁殖，拼命打架。
相比之下，現在在維達爾星區與太空死靈廝殺的獸人，只不過是獸人總量的九牛一毛罷了。
“哦呀？”灰風有些驚訝。
她忽然注意到，眼前佔滿全圖的綠色斑塊竟然是在實時移動的，而且是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
蔓延整個銀河的綠潮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湧去，雖然緩慢，雖然曲折，但的確是在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