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禮部侍郎——寧延

小說:風起月關 作者:言語十年

大奉永平五年春。

即便是在白天,高偵的書房內也是燈火通明,若是尋常帝王在察覺到自己身體日漸衰弱的時候肯定會選擇靜養調理,但是高偵不同,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反而更加勤勉,同時也在有意培養太子,讓太子接替自己上朝處理政事,而他則在書房默默的幫太子擦尾巴,他將自己的時間幾乎都奉獻給了這半大的書房,在這間小書房內,高偵為大奉盡著最後的責任。

用韓仲宣的話來說,有太子在,您何至於此!但是高偵也有話說,正是因為有太子在,他才要更加如此。

此時的高偵一邊不停的咳嗽著,一邊盯著手中的奏章,許久之後,深呼吸一口氣,“韓公公,你說給這寧延安排一個什麼職位合適?”

韓仲宣哪裡敢妄議,一邊走上去幫高偵披上毛毯一邊尷尬笑道,“這寧延什麼職務還不得您說了算,老奴不懂這些,也不知道安排到哪合適,陛下說那就是那。”

高偵笑了笑,就在剛剛若是韓仲宣真說出個一官半職,那自己真得想想韓仲宣日後的去處了。

服侍了高偵幾十年,韓仲宣豈能不知眼前九五的想法。

“最近殷都傳言,王敖生死之前寫了一封信交給了蜀山掌門,蜀山掌門為了避免蜀山蒙難將這封信交給了寧延,這事你聽說了嗎?”高偵沉聲說道,看似平心靜氣,實則不然,王敖生何許人也,川蜀六尺謀士,平西王能鎮住蜀山和苗疆全賴此人,而且當時的王敖生可是拒絕了戶部尚書的身份也要留在川蜀,對於此人,高偵一直都是有所提防的。

韓仲宣躬身拱手道,“老奴有所耳聞,風信子陪三皇子去蜀山的時候,寧延就已經在蜀山了,但是對於這件事是如何傳出來的,老奴尚且未知;不過王敖生已死,陛下,您也用不著太擔心。”

“朕怕啊,還記得當年阮孝遺計定遼東的故事嗎?若不是阮孝病逝,如今的北境又何止這麼一點。”說完後高偵拿起手帕捂著嘴巴不停的咳嗽著。

阮孝遺計定遼東,這可是大奉和北蠻戰爭史上最為驚豔的一筆,更是創造了五萬大軍大勝蠻族二十萬軍隊的壯舉,也是因為此戰,正式奠定了如今大奉版圖的基礎,自此之後山海關以南,再無蠻族。

而此時的高偵明顯很擔心,萬一這王敖生再來一手阮孝之舉,那自己就真的是沒臉下去見先皇和列祖列宗了。

“陛下若是實在不放心,老奴讓人去調查一番,一定早日給陛下一個交代。”韓仲宣低頭說道。

高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拿起硃砂筆,在邊寫邊說道,“禮部不是缺個侍郎嗎,正三品官職,給寧延也不虧他,他大哥現在也是吏部侍郎,兄弟兩人同朝為官,也算是有照應。”

高偵自言自語,旁邊的韓仲宣並未回應,而是束手站在高偵身旁,微眯雙眼,宛如老僧入定。

。。。

三日之後,寧延穿上二姐給自己精心做的長絨短袍,面料是荊州最好的金蠶絲,據說用金蠶絲織成的衣服不僅冬暖夏涼,還有安神養心的功效,這種金蠶絲價值不菲,關耘兒買了兩件衣服的面料,一件給了寧楓,而另外一件則給了寧延;回家之後,寧延能明顯看到關耘兒不如兩年前那麼沒心沒肺了,整個人也瘦了很多,主要是變得不愛笑了。

關家出了那麼大的事,幾乎是一夜間從天堂跌到地獄,即便是關耘兒也有些頂不住這麼大的打擊,不過好在寧延回來了,給了這個二姐一點安慰;要是說在寧家誰和關耘兒最親,除了寧楓就是寧延了,不僅是關耘兒,就連大嫂程雙雙也偏愛這個弟弟,縱使外面再說寧延的不好,但是在關耘兒眼中,寧延依舊是那個會給自己塞糖人的弟弟。

就在自己和寧楓新婚的那天,全家都沉浸在喜慶祥和的氣氛中,夜色來臨,關耘兒一個人坐在房間裡,聽著外面觥籌交錯,歡歌慶舞,一種孤獨感不免從心底湧上來,第一次離家來到寧府,那種擔心害怕的感覺縈繞心頭,讓這個新娘子不免眼淚直流。

就在這時,一雙小手從探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塊剛吹好的糖人,隔著紅紗,關耘兒看到一張稚嫩的臉龐,這是他和寧延的第一次見面,寧延摸著腦袋,一臉害羞的說道,“我把糖給你,我大哥說了,傷心的時候吃口糖,嘴裡是甜的,眼淚就掉不下來了。”

關耘兒成功被寧延逗笑,拿起糖人,塞到嘴裡,寧延輕輕一笑,然後就轉身離開了,直到今天關耘兒都不會忘記那天的糖人,那是自己第一次吃糖人,自此之後,她就成了寧家中護短護到讓寧致都頭疼的存在。

其實寧延也不會告訴關耘兒,那天他就是單純的想偷偷看看自己二嫂長什麼樣子,結果不但沒看到紅蓋頭下的新娘子,反而搭進去一個糖人。

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寧延邁開步子,哼著小曲往珍寶齋走去,這不魏正醇和於公明聽說自己回來了,剛好他們完成了為期三年的國子監學子生涯,就想著去珍寶齋來一桌,一來是為寧延接風洗塵,二來就是慶祝自己順利結業,即將步入殷都官場;這第三嘛,自然就是慶祝兄弟重逢了。

珍寶齋還是和自己走之前是一個樣子,喧鬧紛雜,兩年來裝修也沒怎麼變,自己一走進去,小二就興沖沖的迎了上來,兩年未見,再度看到寧延的時候,這些小二明顯都有些不適應,片刻之後,小二帶著寧延來到了三樓雅間,時間輪轉,如今的他們也吃得起三樓的飯菜了。

寧延深呼吸一口氣,直接推門而入,一進門就看到了一身青衣的魏正醇和抱著黃瓜正啃的於公明,“哥幾個,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寧五少。”於公明直接吐出嘴裡的黃瓜,衝上去給了寧延一個擁抱,這擁抱到讓寧延想起了朱友鈞,這當年衝上來給自己擁抱都是朱友鈞。

旁邊的魏正醇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寧延的肩膀,“這兩年不見,你怎麼變瘦了,這外面吃的趕不上殷都吧。”

寧延也不客氣,徑直走到桌子前,端起酒杯先喝了幾杯,旁邊的兩人也跟著入座,寧延砸吧著嘴說道,“那不是肯定的,這大奉哪裡比得上殷都,不過我說這酒一看就是老魏點的,這都兩年了,怎麼還是這麼扣扣嗖嗖,你點些好酒怕什麼。”

被戳穿真相的魏正醇尷尬的咳咳兩聲,“這不還沒上任呢,這頓飯花銷就不少了,這酒喝啥不是喝,就是個意思。”

寧延接著倒了一杯,一杯入肚,笑著說道,“哈哈,這聽口氣,上任之後就要請我們喝好酒了?”

魏正醇同樣喝了一杯,無奈苦笑,“這嘴還是那麼欠,來,大家喝一個。”

三人舉杯暢飲,於公明左手黃瓜,右手雞腿,左一口右一口的,吃的那叫一個痛快,旁邊的寧延忍不住笑道,“我說於大人,您這能不能稍微顧及一下自己的形象,你這都是日後的大奉的正議大夫了,就這吃相可不行啊。”

於公明嘿嘿一笑,魏正醇在旁邊一邊吃一邊笑,“為了這頓飯公明可是心心念了好幾天呢,你要是今天再不來,我們可就要去寧府找你了。”

“哎呀,這不是前些天有事嘛。”寧邊吃邊說道,“不過日後我們大家都是同朝為官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恩?”這句話讓魏正醇愣住了,隨後疑惑的看向寧延,“同朝為官?五少,你。。你沒開玩笑吧。”

寧延放下杯子,從腰間拿出禮部侍郎的玉牌,往桌上一擺,“騙你們幹嘛,禮部侍郎。”

“可以啊,五少,我正議大夫不過正五品,魏兄的銀青光祿大夫正四品,你這一來就是從三品,而且還是有實權的文官,確實不錯啊。”於公明眨巴著眼睛說道,語氣中滿是羨慕。

魏正醇放下酒杯,神色就顯得有些擔心和緊張,低聲說道,“哥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二哥為官多年才是一個吏部侍郎,你這剛來就是禮部侍郎,這禮國公不會是去找溫丞相了吧。”

寧延收起玉牌,一邊喝酒一邊說道,“說什麼呢,就溫哲那死魚臉,我爹才不去呢,我這官職可是我爹用禮國公的身份換來的,不像你們正經的國子監出身,還有晉升空間,我這就到頭了,搞不好過不了幾年還得把溫哲拔下來。”

“你這怎麼還一口一個溫哲的,人家現在是丞相,是我們的上司,得注意。”魏正醇拉著寧延低聲說道。

旁邊的於公明嘿嘿一笑,“這裡就咱們幾個,無所謂的,該怎麼叫還怎麼叫。”

“就是,還得是我公明兄。”寧延拍著於公明的肩膀豎起一根大拇指,魏正醇無奈搖頭,“你們啊,這日後為官,小心一點準沒錯的。”

“日後再說日後的事唄,來,喝一個。”寧延舉杯,魏正醇和於公明齊齊舉杯。

寧延嘴上說著酒不好,但就他喝得多,其實仔細想來,當年他們喝酒的時候,喝的還不如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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