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中府重現,寧延夜見文昭旻

小說:風起月關 作者:言語十年

日落西山,薄暮西沉之時,寧延才從珍寶齋中走出來,寧延身為武者,酒量自然要比兩個國子監書生要好,寧延左邊扶著魏正醇,右邊扶著於公明,兩人都已經喝的不省人事了,尤其是於公明,酒量本來就差,這兩年過去了,也沒怎麼個長進。

聶紅衣駕著馬車早早就來到了珍寶齋外,寧延直接將醉醺醺的兩人抬到馬車上,然後拍了拍手,“聶姑娘辛苦你了,把他們送回去吧,這可都是未來的朝廷命官,不可大意。”

“公子,那您呢?”聶紅衣坐上馬車,好奇問道。

寧延深呼吸一口氣,解了解腰帶,“我。。我還有事,你不用管我,直接回去吧。”

“可是。。”聶紅衣雖然不放心,但還是拗不過寧延,只得先行回去。

初春的傍晚很短,剎那間就來到了晚上,寧延慢悠悠的走在街頭,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去,街道上百姓稀少,一些商販也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往回走了,再晚點就出不了城了,到時候在殷都客棧住一晚,這幾天可就白忙活了。

寧延轉身繼續走著,可是走著走著,他依然覺得有人跟著自己,不過接連幾次回頭卻都沒有現什麼,正當寧延回頭繼續趕路的時候,一個男子迎面走來,在寧延面前停下,並且根本不給寧延開口的機會,遞給寧延一張紙條,這四周都是百姓,寧延也不好出手,只能接下紙條,男子側身離去,寧延眉頭緊皺,開啟紙條一看,看完後整個人臉色驟變,同時目光向左側看去,最後快步走入旁邊的小巷子中。

巷子深處,看到一箇中年男子站在老樹底下,一手握刀,一手負在身後,一身黑衣,黑紗遮面,看到寧延來了後,衝著寧延客氣的拱了拱手,“寧少爺,裡面請,我家大人等候多時了。”

暮色下,寧延清楚的在男子手中的刀鞘上看到了流雲紋飾,很顯然,中府找上門來。

寧延頷走進男子身邊小院,院子中站滿了黑衣人,他們手持火把站在院子兩側,而在院子正中,一個看著像是老者的男子盤膝坐在長塌上,神色不怒自威,雖說看著像是一把年紀的樣子,但是頭卻是漆黑如墨,這也是寧延不確定他到底不是老頭的原因,眼前男子和裴羽簡直兩個極端,一個少年模樣但卻滿頭白,一個滿臉滄桑卻生的一頭黑,叫人難辨其年歲。

不過,就權且叫他老者吧。

男子進門,持劍拱手道,“大人,寧公子到了。”

老者陡然睜眼,一股寒芒直逼寧延,寧延沉眉說道,“老先生有何貴幹啊?本少爺的時間可是很緊張的,沒工夫陪你們在這裡耗。”

聽到寧延一句老先生,老人臉色微變,一隻手負於身後,沉聲道,“寧公子這兩年在外面可是出盡了風頭啊,潞州法家,青州儒家,蘇州墨家,這能說得上名字的宗派都有寧公子的身影,更是解決了朝廷兩年都拿不下的苗疆戰事,可謂是少年才俊,英雄出少年啊。”

這彩虹屁吹的寧延心裡一陣膈應,這些話從中府的人嘴裡說出來,總覺得有些許陰陽怪氣的味道在裡面,甚至還讓他感覺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思。

“我能有今天還不是拜你們所賜,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事就擺在明面上說吧,說完我還得回去呢。”寧延不耐煩的說道。

空氣陡然安靜,一輪彎月掛在樹梢,因為其站在院子中央,清冷的月光照下來,獨獨照在他身上,顯得他和身邊這些人格格不入。

“寧公子是爽快人,那我就不遮遮掩掩了,坊間傳聞,六尺謀士王敖生臨死之前曾給蜀山掌門寫過一封信,然而就在不久前,蜀山掌門將這封信交給了你,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老者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敵意,同時側過身子細細的觀察著寧延。

寧延眨了眨眼睛,輕輕一笑,語氣中滿是不屑,“先生想知道,去蜀山問問不就知道了,何必在此為難我呢,我若是有的話,是不是就順了你們的意,我若說沒有的話,你們能信我嗎?”

“寧公子,蜀山那邊我們自會打聽,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您放心,我們絕不為難於你,可若是您知而不報,可就別怪我了。”寧延話裡的意思老者也聽得出來,老者也得到了答案,只見他說完後大手一揮,一陣煙塵飄過,男子居然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男子一走,身邊的黑衣男子也跟著往外走去,等到中府之人都走後,寧延深呼吸一口氣,將手裡的紙條拿了出來,真氣升騰,瞬間將紙條湮滅成齏粉,“用於公明和魏正醇威脅我?中府,我真的是越來越看不起你們了。”

。。。

殷都,街頭一座庭院內。

一長垂腰的女子獨坐院中,院子中的石桌上堆滿了各種書籍,旁邊的油燈跳動著火燭,藉著月光和昏黃的油燈燈光,女子一筆一劃的寫著這些晦澀難懂的詞句,自從兩年前寧延走後,文昭旻就住在了這座院子裡,這兩年來,寧二夫人沒少照顧自己,不僅是衣物食品,還給自己接一些抄書縫補的活,同時他還在院子的東邊牆角下開墾出一片菜園,在她的精心打理下,也算是頗有成果,如今她的生活也不是那麼拮据了,也能隔三差五吃上王記的白糖糕。

不過住在寧家的別院裡,免不了要遭受一些流言蜚語,長的漂亮的女孩子本就要比其他女孩遭受更多的惡意,兩年裡,她不知道被多少指著脊樑骨辱罵,家中也不知道被丟了多少菜葉雞蛋,但是她硬是咬牙撐了過來,新年之前,照常去街頭買年貨的文昭旻偶然聽人說寧家五少爺回到殷都了,聽說這個訊息後,文昭旻接連好幾天都激動的沒休息好,就算抄書也感覺心浮氣躁,心不在焉,每天就盯著門口呆,偶爾去趟廚房練練廚藝。

可是這越等越是等不到想見的良人,最後文昭旻乾脆直接將書搬到了院子中,坐在亭子裡抄書,同時自己安慰道,自己坐在院子裡,這樣寧延敲門的時候自己第一時間就能去開門。

這一等就等到了今天,寒風吹過,文昭旻下意識的跺了跺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是等不到了,正當文昭旻提著油燈準備回房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她夢裡夢到過無數次的那個人的聲音,“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啊。”

文昭旻詫異的回頭,當看到寧延直勾勾的坐在椅子上欣賞著自己抄寫的書籍時,不由得雙眼一紅,原本想說的話一股腦全部用到嘴邊,但她想說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是木訥的說了句,“等你。”

按照中州的習俗,女子嫁人時,家中會聘請一個兒女雙全的福氣人前來幫新娘子修面開眉,就是用棉繩絞去臉上的絨毛,剪齊額前長和鬢角,這樣的話,新娘嫁到夫家才有福氣。

而文昭旻早在聽說寧延回來的那天就自己對著鏡子幫自己修了面,開了眉,儘管她知道她不會嫁給寧延,但再見他時,也能是一個名義上的新娘。

寧延微微一笑,收起桌上的書卷,抬頭看向這個兩年未見的佳人,開口道,“寫的不錯。”

文昭旻並未答話,雙手攥著油燈,低斂眉眼,依稀可見睫毛微微顫動。

寧延自顧自的說道,“以後就不要在幫人抄書了,你若是想看書,我會派人給你送來,錢也會月月給你,想吃什麼喝什麼就去街上買,對了,要不要我在請一個婢女啊,就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也冷清,你說聶姑娘怎麼樣,是自己人,再說你們兩住在這裡,我也放心。。。”

“寧公子。”文昭旻打斷寧延的話,秋水長眸泛著淚花看著寧延,“那就是說,我還是滏河江畔的我,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罷了。”

寧延聽後,一隻手敲打著石桌,慢悠悠的說道,“可是你現在沒有選擇。”

文昭旻擦著眼淚哽咽道,“可我文昭旻不想做你的花瓶,我不用你的接濟和憐憫,我有手有腳,我能幹活,沒了你我照樣能活得很好,我。。。我。。”

文昭旻半天沒說出個後續,因為那句喜歡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寧延起身,來到文昭旻身邊,一隻手拖著文昭旻的下巴,輕輕抬起她精緻美豔的臉頰,而一雙桃花眼死死盯著文昭旻,文昭旻攥著油燈,呼吸急促,臉頰通紅,不敢直視寧延,寧延微微一笑,開口道,“做個花瓶挺好的,做我寧延的花瓶不會虧你。”

文昭旻緊咬嘴唇,她不敢奢求寧延用看尋常百姓的眼光看他,哪怕能用看待婢女丫鬟的眼光看自己,她都願意;然而寧延卻自始至終都是將她當作滏河江畔的花瓶,那種任人踐踏,毫無尊嚴的花瓶,這種委屈和心酸一下子湧上心頭,文昭旻眼淚奪眶而出,渾身顫抖的說道,“那。。你。。你會在意這個花瓶嗎?”

這個問題似乎出乎了寧延的預料,寧延起身,拿起桌上一本書卷,應聲道,“這本書不錯。”

是啊,他到底是看不上她,或許她本就是個緣淺福薄之人,攀不上人家寧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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