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隨口說出根本不需要知道寶物究竟是什麼的論調後,似乎酒桌上的我反而佔據了主導權。
楊總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勾起,似乎對其他的話題早已不感興趣。
此時的楊總頗為恭敬,頻繁地要求碰杯,哪怕我明說不勝酒力,他也是一盅一盅地往自己的肚子裡灌了下去。
還別說,楊總的身材一看就是威猛的喝酒老手。這好幾兩的高度白酒一盅接一盅地灌入口中,居然沒有一絲的反應,依舊臉不紅,氣不喘,始終如初。
楊總非常客氣,低聲問道:“馬律師啊,不知道問鬼仙術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我這要準備什麼?你可得給我一個指點,我保證每一樣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我笑著淡淡說道:“不需要什麼法事!”
“不需要?”楊總流露出萬分不解的神情。
在普通人的印象中,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多多少少都需要配上一個玄之又玄的法事。法事不但是一種儀式,體現出施法者的高深莫測,也可憑此提高所謂的利潤。
其實所謂的法事就和裝修一樣,場面越大,用料更高,那麼所謂的施工者才能藉此在工程中趁勢獲得更高的利潤。
此外,所有的腦力活動都是抽象的。哪怕一個法師所謂的道行高深,若不借助奢華的法事,如何讓求助者體會到物有所值?
這種心態和當事人委託律師一般。任憑你律師水平再高,其實委託人很難分辨出來,反而吸引他們的是律師桌案上那吼吼一疊的檔案,或者是庭審當中抑揚頓挫的語調。其實,那些個檔案從五號字變為四號字,一樣的內容,不一樣的厚度,總會讓他們覺得律師付出了辛苦的勞動。那些個庭審當中的妙語連珠,聽著確實精彩,可實際上大多未必與案件焦點有必然的聯絡。
此時的楊總也是一樣的心態。如此高深莫測的問鬼之術,沒有法事的加持,總會讓他心中惴惴不安。
這些心態,我也沒辦法一時半會對其糾正,只能安慰他,靜候訊息。
當然,哪怕我再三讓楊總放心,至少直到酒宴散盡之時,楊總還是略顯彷徨。
當晚,我又一次下界。
在我出現在宣教司大堂屏風之後時,我聽到了屋外熟悉的聲音。
開得大門,只見楊蛋兒、張鸞、蔣丹三位大哥正在院中圍著洪天貴福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被他們圍著的洪天貴福,下跨著馬步,雙拳收縮在腰間,似乎在練功。
“在幹啥的?”我笑意盈盈地跨門而出。
“都司,都司,都司……”
“你們就別客氣了。這都是自己人,用不著這麼稱呼。”
洪天貴福站直了身子,說道:“都司,原來你在堂內?幾位大哥在指點我習武呢。”
我微微一笑,說道:“嗯,這兩天我都在堂內閉關籌劃我們今後的工作安排。”說著,我從懷中掏出剛才在大堂大案上抽取的令箭,遞給洪天貴福說道,“拿著我的零件,帶著兄弟們去辦件事。”
令箭一出,那就是公幹,無比的莊重。洪天貴福直接單膝跪地,鄭重地雙手接過令箭,其他三位大哥紛紛也跪地聽令。
他們無比激動,這可是宣教司成立以來第一次公幹,可得鉚足了勁。
“協理都司接令,著立即前往第一殿孽鏡臺,查詢新魂楊興邦的資料。若查到確有此魂,務必即刻將他帶來大堂。”
在出發前,我大約將楊總父親的死亡年月,大約死亡原因及各處特徵詳細加以描述。其實,憑藉洪天福貴的面子,到第一殿孽鏡臺查點資料應該不難,只不過我也不能確定之後楊總的父親會去往哪裡。
若是楊總的父親是個好人,去往新坊居住,那帶來沒什麼難度。若是經孽鏡臺之後,被認定為一個罪魂,可能會發往相關地獄,那就可能不好辦了。
雖說宣教司的權力在設定時也頗大,但畢竟剛剛開始發揮職能,其他衙門特別是戒備森嚴的各大地獄給不給面子還真難預料。
我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若真提不到人,只能再行想辦法。
接下來就是乾等著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