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們忙忙碌碌，不一會兒，平板車上已經疊地高高一堆。有個鬼魂還跳到了車上，趴在了人頭草堆上，使勁往下壓了壓。
一聲呼哨響起，所有的鬼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在了平板車旁。
這麼遠的距離，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不過看那樣子，人人都是舒展著筋骨，似乎本次的勞作應該是結束了。
其中兩鬼，將板車上的繩索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微微彎腰用力。其餘人，圍著平板車周圍，一同離開。
看著他們行進的方向，似乎要朝著更北的地方行進。
我們四人互相對望了一眼，隨即趕緊返回拴馬之地，準備遙遙跟上。
在確保他們已經走了一會，與我們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之後，我們立刻上馬出發。
在路過靈湖邊之時，我特意觀察了一下。
果然，原本僅僅只有花蕾，含苞待放的人頭草，現在花蕾已經不見了。在原本花蕾所在的地方，居然是長出了一顆淡紫色的小顆粒。
這顆粒很小，小的猶如普通藥丸一般，稍稍帶著黑紫色。難怪，遠遠望去，即便是成捆的人頭草彙集在一起，也只是一抹淡紫色而已。
我特地下馬，隨手伸向一株人頭草。這次當手一接觸，攥緊，果然不再化作一縷煙塵。
此時我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手中的這株人頭草上。這草在手中的感覺首先是猶如裹著一層粘液，滑膩膩的。細細摩挲，感覺在滑膩的感覺中稍稍有一點刺痛。
人頭草的莖稈上其實肉眼看不到任何長著的針刺狀物體，也看不到有粘液的存在。可它握在手中，確實有一種蘆薈汁液的感覺。
不過，當一陣接觸和感受之中，我並沒有覺得除了微微的刺痛和滑膩外，有其他的異樣感覺。
習慣性地將人頭草，湊近了鼻子，果然，沒有一絲的味道。
這東西我沒有見過。在陰曹地府之中，雖然很多事物確實有可能帶著味道，比如泥土的氣息，植物的芬芳。這些嗅覺上的刺激，應該只不過是基於腦中對此類物體的記憶。
這人頭草以前我從未見過，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味道。可以說，在我的記憶中，對於這個物體的氣味其實就是一片空白，所以鼻子當然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鼻子聞不到味道，也一樣不需要嘴巴去嚐嚐了。
記憶中沒有人頭草的香味，自然也不會記錄著人頭草的口味。何況，在陰曹地府，舌頭和口腔觸碰，與身體其他部位與之觸碰，其實沒有任何的區別。
此時，我將人頭草舉在眼前，仔細觀察著那顆黑紫色的，類似於果實的東西。
他大約是球形的，但也並不規則，有點像是縮小版的無花果果實。雖然只是藥丸一般的大小，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在黑紫色的表皮上看到一絲絲模糊的紋路。
這種紋路並不規則，倒也沒發現像是什麼特殊的圖案。
這小小的，圓不留丟的小顆粒，讓我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觸碰了一下。
忽然，那股熟悉的感覺從指尖傳來。
一陣的酥麻，第一下觸碰猶如煙癮極大之時，忽然吸上了第一口煙的那種享受。隨即，指尖處猶如出現了一根細線，從指尖開始，順著手指的血管慢慢流向了身體。
微微的痠麻，帶著完全的放鬆，隨即就傳來一陣掏耳朵的舒爽。
“嘶~哈！”我不禁嘴中發出了聲響。
我做不到將文字描述的和真實感受一般。現在回想起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就猶如一根牽牽手手的細長手指，帶著長長的指甲，雖然表面冰冷，但微微還能感受到一絲體溫。就這樣，這根手指輕輕觸碰你的腳底心，一開始有點微微用力，輕輕地，指尖戳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慢慢釋放著力量，但卻讓你還是感覺到她的存在，就這麼一點一點沿著面板緩緩向身上游走。她不緊不慢，可又氣勢洶洶。
所有的感受既真實又虛無縹緲。真實在於確實感覺到了某種力量的存在，而縹緲則是因為一切刺激舒爽的感受似乎都來自於大腦的想象。
我的指尖稍稍離開了黑紫色的小果實，這種感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這種感覺消失後，我心中忽然有一種失落的感覺。空洞，乏力，想要抓著什麼，但都一無所獲。
不自覺地，我的手指又觸碰了上去，那股感覺又一次出現，還是這麼不緊不慢地向我的身體裡前進。
也許是覺得這種感覺很好，可這種慢條斯理的節奏太過緩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直接將大拇指也伸了過去，捏住它。
還在我剛剛感受到兩股力量，感覺這一手觸感猶如奶茶中的珍珠一般時，忽然它就這麼破了。沒有汁水，甚至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它就化作一絲黑紫色的煙霧，從我的指尖鑽了進去。
忽然，那股酥麻又刺激的感覺，瞬間強了不少，以極快的速度在我的體內向前推進。我忽然感覺到軟綿綿的，腦中一片眩暈，就和煙醉的感覺一般。
我一把勒住了韁繩，努力地晃動了自己的腦袋，想要擺脫這種狀態。可是，似乎有一種力量，正牢牢佔據了我的大腦，有點嘈雜，似乎是有一個聲音正不斷變換著各種語氣，反反覆覆說著我根本聽不清的話語。
“啪啪！”我直接甩了自己兩個巴掌。那種奇怪的感覺就立刻蕩然無存了。
這東西有問題。
因為還要趕路，需要儘快跟上前面的三位猛男，所以我沒有細細回憶那種自抽耳光前的感覺。總覺得像是一個人在嘮嘮叨叨和我說著什麼，而我卻一點都聽不清。
我趕緊順手抓了好幾把人頭草，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馬鞍邊的褡褳裡。
“怎麼了？”當常遇春發現我從落後的狀態又極快地追上，便出言問道。
“這草確實有鬼。”
在四馬並行之時，我從褡褳裡小心抽出了三根人頭草，遞給了他們。
常遇春和冉閔則是小心翼翼地捏著人頭草的根莖。冉閔似乎是在觀察著人頭草的外形，而常遇春緊皺的眉頭，顯然他的注意力盯上了人頭草葉片上奇異的花紋，而項羽則是大大咧咧一把將人頭草攥在了掌心，根本沒有任何興趣。
可也正是他這麼莽撞地一抓，我看到項羽瞬間瞪大了眼睛，一張臉騰得變得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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