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冉閔的指引，我們來到了一處樹林的邊緣。在這方圓之內，這裡應該是最為接近目標的安全地界。可遠遠望去，那個據點還是非常之遠。
稱之為據點，好像還是過分誇大了。
這是一個由一圈低矮圍欄圍繞的空地，空地之中沒有房屋，只有七八個營帳。遠遠看去，營地的中心停著的就是那輛滿載著人頭草的平板車。
車輛四周，有許多鬼魂來來往往，不知道在做什麼。
此時，目標已經擺在眼前，還非常之棘手，如何是好。
他們用那樣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等待我的決定和命令，我真的很為難。
我已經確切地發現，我確實難當此任。
可是，職務這個東西並不是權利，可以隨意的放棄。相反，他是一種義務，是必須履行的職責。不能因為幹不好或者怕承擔責任而隨意撂挑子。這屬於不作為，比胡亂作為更可怕。
如何解決當下的麻煩。我不確定那支押送人頭草隊伍何時會離開，從時間上來說相當緊迫，必須馬上作出應對的方案。
當一個嚴重的困難放在我們面前，不能輕易解決地時候，應該怎麼辦？應該想辦法，發揮主觀能動性，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
後世的軍隊為何有那般強大的戰鬥力，因為每一支隊伍都不是僅僅體現指揮官的意志，而是集體思想的展現。
當一個腦子不夠燒的時候，需要更多的腦子參與進來。
美其名曰是如此，實則就是我已經束手無策了。
我強裝鎮定地詢問道：“你們有什麼想法？”
常遇春皺著眉頭，粗壯的手掌搭在腰間的刀柄上，反覆攥緊再鬆開，似乎在思考著對錯。
項羽左右轉了轉脖子，隨即寒光一閃，拔出了巨劍，微微眯著眼睛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鋒利的寶劍，又重新將劍還鞘說道：“雖然對方人數眾多，但若行事得法，這一窩子的宵小倒是可以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這話說得雖輕，可顯然字裡行間透露出濃濃的殺氣。四個人，對付幾十個鬼魂，還能一個不留。戰鬥力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但是那即便是幾十頭豬，也未必能保證不走脫一頭。項羽這麼自信？
常遇春依舊眉間一個川字，沒有說話。冉閔也始終扮演著沉默者的角色。
顯然，項羽的提議的可操作性，大家都沒有提出異議，看來他們對於各自的戰鬥力還是非常自信的，確信有這個把握。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倒是殺得痛快，可任務又如何完成呢？
這次偵察的目的，顯然是奔著人頭草而去的。這麼巧，在靈湖邊確實發現了相關的線索，若是殺他個雞飛狗跳，一個不留，那線索豈非中斷了？他們到底去向何處，人頭草究竟如何使用，酆都城內的接應者都是誰，也許這次就無法查清了。
我和常遇春竟然同時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戰鬥是不可避免的，但卻不是這次偵察活動的主旋律。為了查清更多的真相，隱秘才是我們的行動準則。
此時，久不開口的冉閔忽然說道：“要不我先行去外圍偵察一番，雖然我們搞不清楚這隊人馬若是離開的具體方向，但若所猜不差，多半是要繼續北去。我先行一路清掃過去，看看有無暗哨，我們去到北面埋伏？”
這辦法倒是可行。若是這隊人馬在這據點之內不是僅僅小憩一會，那就有足夠的時間先行掃蕩四周。這個據點我們暫不驚動，只要跟住了那支隊伍，這任務還可以順利地進行下去。
顯然，這個辦法更科學合理，常遇春聽了也微微頷首，表示贊同。常遇春說道：“不過，探查暗哨也急不得，慢慢摸過去，時間並不快。若是這個時候那隊人馬忽然出發，那就不得了了。”
常遇春看了看眾人各自的裝備，繼續說道：“我和冉科長都帶有弓箭，我們兵分兩路，我和馬都司一組從左繞行，項團長和冉科長一組，從右繞行。弓箭手在後，另一人在前，保持一定距離。由前一人在前探路，若是發現了暗哨，在後之人無比將其射死。這樣倒是可以提高行進的速度。”
按照常遇春的方案，其實就是我和項羽負責在各自的路線上在前探路。若是真有暗哨，在發現探路人蹤跡之時，必然會作出反應。這時候，就是要考驗在後配備弓箭那人的洞察力和箭術了。
這個辦法雖然並不完美，可在當下，似乎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其他更有效率且穩妥的法子。
冉閔聽罷，嘴唇緊緊閉攏成一條線，鄭重地點點頭，顯然對於自己的箭術和觀察能力相當自信。
時不我待，儘快出發。
常遇春和冉閔再一次檢查自己的箭壺，掏出弓箭試了試身手，而項羽則是直接將巨劍出鞘，穩穩窩在手心。
可正在這時，我忽然發現據點中那輛板車出現了動靜。因為距離尚遠，模模糊糊地似乎是許多鬼魂起身，正向板車聚集，似乎有準備停當繼續出發的意思。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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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提醒下，八雙眼睛同時看向了那個據點。
果然，就在我們還在仔細觀察之際，遙遙發現，那一隊人馬已經開始正向著據點之外開始移動。
“不好，情況有變。”
雖然那些押運鬼魂只是步行，我們有著坐騎之利，可我們是需要沿著這空曠之地可以有事物隱蔽的地方繞行的。
龜兔賽跑，即便兔子跑得再快，當烏龜已經遙遙領先的時候，兔子也是無能為力的。
又要兜圈子，又要保持自己行蹤的隱蔽，還要保證不跟丟，其實很難。
可能大家不禁要問，這跟蹤可不是僅僅用眼睛盯著目標，不是還能追蹤相應的痕跡嗎？若是在真實世界，確實還有痕跡學這麼一個科目，可在陰曹地府，這卻是難上加難。
這裡每一樣事物的存在，其實都是一種意識凝結的表象，內在根本沒有可以參照且穩定存在的客觀規律。也就是說，即便留下些許蹤跡，也不能做到根據固定的客觀規律推測另一種狀況是否存在。
何況，本身根據蛛絲馬跡進而追蹤的本領，也不是人人都具備的。
怎麼辦？又不能暴露自己，又不能跟丟了目標。
忽然我靈光一閃。不能暴露自己其實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從不顯露行跡，可是時間上不允許。還有一種就是項羽提及的，一個不留。
既能秘密跟蹤目標，又使得這據點之中剩餘的鬼魂守口如瓶，這豈非絕妙的辦法。
只是這其中的尺度，很難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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