炅謀士咳了好一陣,才慢慢緩了過來,放下遮掩口鼻的衣袖,月白的綢布一角,幾點紅痕顯得格外刺眼。
炅謀士輕輕嘆了口氣,突然聽到房間外有一個熟悉的訊號,遮掩了一下袖口的痕跡便朗聲說道:“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蒙面黑衣人便輕巧地翻窗進入房間,把一個火漆密封的竹筒躬身遞到了炅謀士的面前。
炅謀士接過竹筒,展開竹筒中藏著的紙卷,泛黃的麻沙紙上只寫了一個字,“成”。
“替我謝謝你家主人。”炅謀士轉身把紙卷連同裝紙卷的竹筒一同投進了熊熊燃燒的炭盆中。麻沙紙易燃,一投入炭盆中,立刻便化為了一撮灰燼。
黑衣人向炅謀士行了一禮,便原路返回了。從來到走,整個過程一絲聲音都沒有。
炅謀士看著炭盆裡漸漸被炭火吞噬的竹筒,思緒回到了五日之前。
五日前,一個黑衣人突然找到了炅謀士,遞上了一個同樣的竹筒。竹筒裡的紙條沒有落款,只有一句“明日亥時,老地方見”。
看著紙上熟悉的字跡,讓炅謀士想到了年少時,自己第一次來南城過上元節遇到的夥伴,小狼。
亥時,南城外的鐘樓。
“好久不見啊,小狐狸。”一個頎長的身影從陰影處走了出來。藉著晦暗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見來人一襲墨色長袍,輪廓分明的面容。
小狐狸。許久沒有聽見有人這樣叫自己了。
“好久不見……咳咳咳……”時隔多年,得遇故人,自然是高興的。可炅謀士剛說了半句,便被一陣冷風嗆得咳嗽起來。
“你的身體比小時候可差太多了。”來人說著,走近替炅謀士緊緊身上的銀狐披風,“看來我約先生來此處,倒是有些欠考量了。”
“想不到名動天下的‘南城第一樓’,老闆竟然是故交。”炅謀士已經看清來人的面容,正是張百萬。
“多謝先生能念及兒時舊交來此一敘。”張百萬後退一步,行了一禮。
“張老闆約我來此處可是有什麼要緊事?”炅謀士回了一禮。
“今日約先生到此處確是有一事相告。”張百萬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撒太子想要利用死士假扮木蘭國刺客,在大婚當日行刺公主,引得湖國攻打木蘭,讓南國坐收漁利。”
咋聽得這個訊息,炅謀士吃驚不小,一則為自己兒時的玩伴竟然知道如此隱秘之事,他如今究竟是何身份?又為何要告知自己?二則為撒太子竟偷偷揹著自己謀劃了這麼一出,自己是否已經失去了對方的信任?自己多年來籌謀之事是否已經暴露?
細思極恐。炅謀士面上卻仍是不顯,冷冷說道:“你可知我是太子門客?”
“自然。”
“張老闆焉知此事不是我為太子謀劃的?”
“因為你是木蘭國人。”張百萬看著炅謀士的眼睛篤定道。
炅謀士暗道不好。
這個張百萬到底還知道多少?
在當今這個世上,知道炅謀士是木蘭國人的人屈指可數。炅謀士自幼隨父母在南國長大,世人皆以為他南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