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禍臨頭(1 / 2)

隔日,白老爺許了二十兩銀子給寧策回家為母親治病,又額外送二十兩做春闈上京路費。

待要提與月兒的親事,又恐上趕著巴結窮親戚傷體面,便不再提。慪得月兒在旁乾瞪眼。

待白老爺酒醒再瞧寧策,越看越寒酸。

拿不準他到底真有才學還是誆銀子使,便叫管家寫信回蘇州打探其舉人功名是否屬實。

橫豎待他考了實打實的功名再做定奪。

寧策目睹白老爺的情緒轉化,無悲無喜。只覺壓在身上的擔子鬆了不少。這一去母親得了救,他的前途也有了救。

從白家出來,他眯眼瞧了瞧日頭。沒急著僱車馬返鄉,反倒往齊王在京的府邸來。

高闊屋簷下朱漆大門緊閉,一對石獅子腳踩鏤空玲瓏繡球甚為威嚴。寧策冷眼看著,心內漸起一層酸楚。

這樣的地方不屬於他。

或者說繁華世界從不屬於他。

包括那位養在深閨的嬌柔表妹絮兒,也不該屬於她。

絮兒待他越是關懷,他越生出被人居高臨下憐憫的厭嫌。這大概是一個卑賤的人,與生俱來的怪脾性。

白家也好,齊王府也罷,高門闊戶裡的老爺小姐,只是他向上攀爬的階梯。

他的感情早已乾涸,在貧困交加的童年、少年的光陰裡被磨成粉末,隨風吹散了。

沒等多看幾眼,大門外兩個小廝揮手攆人,“誒,那個人,快走遠些!這兒不讓歇腳。”

寧策理了理肩背上的包袱,迎去拱手,“請問小哥,府上可是齊王殿下在京的宅子?我來尋個人。”

“尋誰?”小廝立在高高石階將他從上到腳照個遍,語氣十分不屑。

面對質疑,他只好將語氣放得更為恭敬,“找你們王妃,她是我表妹。”

聽得領頭小廝嗤笑連連,指他說話,“我說兄弟,攀親戚也不看看地界。空口白牙我也會說,她還是我姑奶奶呢。”

轉背把話一傳,門上的小廝全都鬨笑起來,遠遠指著他。

寧策那顆破爛不堪的心一墜再墜,好似落入深井,再難打撈起來。

他不再說話,走出兩步回身將那瓊樓玉宇看著,眸內閃爍陰鷙的狠光。

他咬硬腮幫,篤信他的才學,如同篤信他的野心,有朝一日會在這不堪的世道謀得一席之地。

幾進院牆內,暖風燻得伊人微醺,提筆至眉間似有萬分愁緒。

絮兒正寫信給寧策,告知原主的悲慘境遇,希望他想法子前來解救。不曾想原主寫得一手絹秀小楷,她寫的字則是蚯蚓打架。

集美在旁看得眉心擰緊,“小姐,你的手怎麼了?”

絮兒抬手笑笑,“突發惡疾”。

她將集美按到椅上謄寫。

集美細細比對信中內容,越寫眉頭越緊,“小姐,這個‘臥槽’是什麼意思呀?”

絮兒正喝茶,險些燙著舌頭。方才一時手快當成發簡訊,用詞過於隨意。

她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到合適說法,“那個那個,不過是兩個錯字罷了,原意是說握草。就是我落水那天呀,得虧握住了草才能爬上岸來。”

集美點點頭準備落筆,忙被絮兒攔住,“算了,你等會兒,有些地方不妥,待我確定了再抄。”

拿回書信仔細檢查,才發現自己寫的全然沒有古人寫信那味。只好求著集美中譯中。她說一句,集美斟酌一句,前後弄了個把時辰才忙活完。

信寫好,兩人興沖沖走到一處角門,沒等與守門小廝說上話,就被侍衛喝退。王府戒備森嚴,不是那樣容易出去的。

回到房中絮兒不免失落。

集美給她倒茶,隨口勸,“這段時間還是少折騰些。我進出婆子丫頭們個個盯著,生怕變出翅膀飛了似的。何況小姐還不是下人,哪裡說跑就能跑呢。”

後面的話一下將絮兒點醒,猛拍桌道:“好集美!”

翻出集美的舊布衫裙就往身上比。既然王妃出不去,那麼丫頭興許可以。

兩人一通收拾打扮,活脫脫粗使丫頭的樣子,就往外頭去。走到另一處角門,守門小廝問:“哪個房裡的?去做什麼?”

生怕暴露身份絮兒不開口,只由集美搭話。

集美攥緊兩片裙襬低聲說:“我們是幫廚丫頭,聽王妃說要吃芋泥啵啵奶蓋,廚房不會做,叫我們上外頭買些。”

小廝轉著圈打量二人,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噢,瞧著面生。”

集美乖巧地福身,“哥哥眼力好麼。每日來往許多人,虧得哥哥能記全。若我們當差,只怕早捅簍子了。”

那沾蜜的嗓子一口一個哥哥叫著,叫得那小廝臉上泛紅,忙擺手,“去去去,哪個要你奉承。你們買那什麼餑餑?”

“芋泥啵啵。”

“幾時能回?”

“一個時辰就夠。”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lwxszw.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