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唱的好,北方有蠻族欺負國中無兵卒,男人有種上陣殺敵去。光有力氣打女人,白叫人看不上!”
說得廳中男人悻悻,各自散了。
絮兒回房將剛才發生的種種講給集美聽,邊說邊笑。聽得集美后怕,拉著她左看右看,“傷著哪裡沒有?”
“沒有!”絮兒餘興未散,轉到桌前倒水喝。
集美睞她一眼,“小姐真是,若那說書的明日找人歪纏,如何走得脫。”
絮兒這才發覺大事不妙。剛才只顧出氣,完全忘了正事還沒辦完。左右一合計,拉著集美離開四海居,終於趕在宵禁前轉到一家鳳儀客棧落腳。
這回安安分分不敢亂走動,吹燈睡去。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卻說那頭,廖媽媽驅車趕往燕王府,在花園、軒館四處翻找,直到夜色發黑仍未找到榮寶齋的貨票。便辭了燕王府的管家媳婦,往福來客棧來。
進客房見金升媳婦兩個滿面愁容,急得團團轉。廖媽媽問:“王妃與集美呢,怎麼就你倆?”
金升媳婦道:“王妃腹痛難忍,叫我們出去找大夫。大夫找來,她與集美已不見蹤影。問那掌櫃只說沒見人出去。只怕被拐子拐了去。”
聽得廖媽媽心驚,連忙吩咐:“你,回府稟告王爺,說王妃與集美姑娘走失,差人全城搜找。你,趕緊去找陸護衛,往人牙子打聽。”
兩下囑咐完畢,心中既驚又怕。王妃在她手上走失,恐難辭其咎。
又想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到塵世,只怕凶多吉少。連忙叫福來客棧的老闆娘打燈籠,一家客棧挨一家客棧地找。
天色濃黑時來到四海居,廖媽媽擦著額汗問:“掌櫃的可曾見過兩個年輕姑娘,一個瓜子臉,粉白麵皮生得好模樣,一個鵝蛋臉,瘦條條的身材。”
掌櫃緩緩抬頭,“你說的可是姓白的姊妹?”
“姊妹?”廖媽媽略有疑惑,“我家小姐確實姓白。”
那掌櫃低頭笑笑,只管扒拉算盤,“有位姓白的姑娘,聽說書的唱齊王不好,與人打了一架。方才帶著她妹子離了店。怎麼,你認識?”
廖嬤嬤探身上前,“應該是我家小姐,請問她們往哪裡去了?”
“怪忙的,誰留心這些?她潑了我的墨,還沒賠錢呢。”掌櫃言辭隱有不屑。
廖嬤嬤恨他一眼,“還想賠錢?你縱容說書的胡說八道,等著賠命吧!”說罷繼續往前找。
一找便是一夜。
第二日晨起,絮兒與集美洗漱完畢,用過早飯就往城門去。揹著包袱感覺不似之前,重得古怪。
再一開啟,發現包中金銀細軟全然不見,只剩兩身衣裳與一塊石頭。
絮兒登時感覺天旋地轉,集美忙扶住她,“小姐,昨夜睡前我分明重新看過,定是夜裡遭了賊。”
難怪昨夜睡得那樣沉,估計中了賊人的迷香。
兩人折回鳳儀客棧,店門前立著兩個高大夥計,見她們到來展臂攔住,“今日客滿,恕不接待。”
絮兒挎著包袱思忖,中午還沒到就客滿,分明是怕她們鬧事刻意找的說辭。
又想起被盜種種,料定是家黑店。這種情況不好報官,東西沒拿到反而驚動王府就不好了。
她笑道:“大哥誤會,今日不住店。我們姐倆初到京城尋親戚,不想親人早不在人世,又沒有回家路費,急於脫手一件寶貝典了銀子返鄉。昨日見掌櫃的熱心,預備找他通通門路。”
兩個大漢對視一眼,這倆居然還有寶貝?
正好,送上門的冤大頭再宰一次,便去叫掌櫃的出來。
鳳儀客棧的掌櫃是個五十多歲的精瘦男人,黝黑麵皮,下巴掛著二寸雜髯,佝僂著背,點頭哈腰的奸邪相,活脫脫一隻精明老鼠。
聽聞兩個姑娘還有油水可榨,笑著迎來拱手,“喲,只當兩位姑娘這會兒出城了呢。”
實則疑惑昨夜分明已將二女攜帶的金銀搜刮乾淨,如何還有寶貝?莫非是偷藏的好東西?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能幫的儘量幫。姑娘可是要賣什麼寶貝應急?”掌櫃皮笑肉不笑道。
絮兒暗暗咂舌,這男人還挺能演,不過她更能演。
隨即解開包袱一陣翻找,翻來騰去,橫豎就幾件衣裳,絮兒故意皺起眉頭。
“嘶……不應該啊。那是塊翡翠龍牌,值幾十兩銀子呢!我貼身戴著的,因昨日遺失了東西不敢再戴,退房前分明擱在包袱裡了。不過吃頓早飯的功夫,怎的就不見了?難道早起有人潛進我房間偷了去?”
說著水汪汪的眸子轉兩轉,顯然急得欲哭,委屈巴巴的眼神先溜一眼掌櫃,再看兩個守門大漢,又掃視其他夥計。
相當於無聲地拷問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