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瞬間反應過來,上手捏她的臉,“鬼丫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不妨踩到青苔腳底打滑,撲稜兩手前後搖動,“哎呀,我要摔了!都怪你!”
那甜絲絲的嗓音好似靈丹妙藥,叫有心人聽見,原本煩躁的心情登時一掃而空。
“來寶,誰在對面?”
李贇坐在河對岸的祭棚,目睹蕭雲舒發了一夜牢騷。一會兒是祭文寫得不對,一會兒是河燈忘了貼金箔顯得寒酸,一會兒是丫頭笨手笨腳燒了她新做的裙。
雖沒見過地府,自認到地府不一定有他如今受罪。猛然聽見對岸幾個女孩的嬉笑聲,他扇著扇子就往岸邊來。
來寶跑到水邊細看一陣,回身說道:“像是齊王妃。”
“噢,是她?”
李贇收了扇子,挑眼往對面望了望。一恨天色太暗,二恨水面太寬,總看不真切。
須臾囑咐來寶,“放燈易出岔子,去年梁王有位夫人不幸落水,險些喪命。我這會兒帶人巡查,你告訴王妃祭完自行歸家。”
便避著蕭雲舒,特地繞到遠處乘竹筏過河。
這廂絮兒蹲得腿麻,後悔在李辭面前大放厥詞,給先皇后和先太子每人放八十一盞燈。每放一盞祝禱一句,早已說得口乾舌燥。
正要折回去喝水,身旁河面現出一個人影。嚇得她腿腳發軟,向後栽倒。
“當心。”
幸而得人一把撈住胳膊扶起。絮兒淡淡道聲,“多謝。”
“怎麼出門就帶這幾個人?”
聽這話有幾分親近,絮兒抬眼一瞧,居然是燕王李贇。
她忙退開半步福身,“見過燕王殿下。”
李贇還是那副端肅的樣子。這夜穿一身墨綠圓領夏袍,鑲滾一圈金線,腰間環佩香囊齊全,給濃郁夜色一襯,活像個英俊的閻王爺。
他揹著條胳膊轉去看水,“如今城外不太平。我巡查到這裡,見你們府上就帶十幾個侍衛,辭弟怎敢放你這樣出來。”
聽他話裡暗暗貶損李辭,絮兒十分不服,立馬挺直腰板反駁,“您誤會了。我們王爺最會疼人,囑咐我多帶些人伺候。我想天子腳下又是官家祭棚,應該沒妨礙。何況底下的人也要過節不是,別隻顧著我盡孝,為難他們。”
一席話說得李贇心間五味雜陳。她生怕為難別人,蕭雲舒從來沒有這樣的思量。
又為拿她與髮妻相比暗自好笑,她有她的夫,他有他的妻,本不相干。
他倏然回身,目光在絮兒面上流淌。月色勾勒她妍麗的面容,她背後則是東去的一河燭火,閃爍粼粼金光。
絮兒今夜穿嫩黃衫裙,恰如迎春花,他則是托起她的墨綠枝椏。兩人站在一處,燥熱夏意頃刻消散,恍若置身明媚綿軟的春。
他承認有些動心。越動心越不能動聲色。
李贇挪眼看水,不看絮兒,言辭更為端正,“弟妹賢良,辭弟有福。”
絮兒口渴難忍,語氣發急,“他有什麼福呀,動不得,走不得,容貌還毀了。每日吃飯要我喂,心情不好還得哄著,慣著,難伺候死了。”
說著便往祭棚一指,“燕王殿下先忙,我再去取些燈。”
不辯駁還好,越說李贇心裡越酸。她居然喂李辭,還哄?
便有股酸勁竄上肺腑,氣得牙根癢癢。他緩步跟在絮兒身後,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放麼?”李贇追問。
絮兒口渴得很,一面加快腳步一面說:“我們王爺不比殿下,他身子有恙不能來,先皇后與先太子不在了,給他們每人放足九九八十一盞,代我們王爺儘儘心。”
那丹唇一口一個“我們王爺”叫著,戳得眼前另一位王爺肺管子疼。擺明是和他見外。
見絮兒走快幾步,他緊著腳步挨近,“叫下人放去,何苦累著自己。”
唬得絮兒肩膀一縮,今夜簡直是惡鬼纏身。
轉身衝他笑笑,“到底是自家的事情,別人辦起來哪會用心呢。我既嫁給齊王殿下,自然要親力親為。他的母親兄長,就是我的母親兄長。”
她故意將“嫁給齊王殿下”幾個字咬得很重,希望李贇能聽出弦外之音,不要再來糾纏。
哪知李贇聽了不但沒打退堂鼓,反倒唸她心地善良又肯體貼夫君。兩步跨轉到她身前,凌厲的眼神難得添些柔情,“這一帶曾有山匪出入,等會兒散了別走,我送你們回去。”
絮兒心道阿彌陀佛,她祭鬼不是想做鬼。給蕭雲舒那桶火藥知道她漢子偷摸送她歸家,還不把她炸昇天。
她往河對岸看了看,“多謝您的美意。瞧著燕王妃也來了,殿下送她吧。我先去了。”
說著淺淺行禮,幾大步跑回祭棚。剛回去就指集美埋怨,“都怪你躲懶先回,差點害死我。”
集美見她跑得魂都丟了只覺好笑,遞去一杯茶,“怎麼,見鬼了?”
絮兒猛喝一大口,神色惴惴,“嗯,還是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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