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的臉立時就紅了。
她抬起胳膊捂住滾燙的臉頰，一併捂住了嘴巴，使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悶悶的。
“都說了要和離，不要說這些。”
李辭見她滿身抖不盡的窘迫，知道她是害羞。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去想為什麼絮兒明明對他心動偏要和離。他想，絮兒如此堅持必定有她的原因。
他不逼絮兒，反而說起別的，“金枝你預備如何處置？丟給我就是殺。”
絮兒被他點醒，頂著紅撲撲的臉蛋說，“我想再看看，倘若她真敢投毒，就報官處置。”
生日席面吃得沒滋味，話題總是圍繞著打殺人，李辭轉到榻前去坐，捲起一本書靜靜看著。
因他態度不明朗，絮兒追過去問，“好不好？再給她一次機會。”
李辭沒抬眼皮，“嗯”了一聲。
絮兒仍覺得他的態度不夠鮮明，捱到他身邊來，湊近他的眼睛問，“先交給我辦，要是金枝果真起了歹心再交給你辦，好不好？”
李辭抬眼近近看她，略一仰面裝作不羈，“求我。”
絮兒剛提起拳頭作勢打，卻是綿軟軟地扯起他的衣袖，“辭哥哥，好不好呀？”
李辭心裡越發酸楚，卻是淡淡笑著，“哪日我遭難，你也會這樣求人幫忙麼？”
絮兒立馬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那是必須。”
李辭被她認真的小表情逗笑了，伸手擰了擰她的腮，“傻子，有我活一天，絕不讓你去求誰。”
絮兒感覺她的臉快熱得融化了，連嗔帶怨地剜他一眼，“當是你生日不計較，以後不許捏我的臉。”
像是怕李辭吃了她似的，連忙退到榻下怒而一指，“快別看書了，轉到床上躺著，就說吃醉了酒。咱們一會兒做個局，看金枝會不會下毒，啊？”
李辭覺得她的計劃可笑，但沒笑出來。
他兩手撐在榻，腿懶洋洋向前伸著，不羈的姿態。
“知道了，別弄得太晚。我夜裡還要忙。”
絮兒不去理他夜裡要忙什麼，拔腿就往外跑。管他是在暗閣忙活還是去找外室小娘子，橫豎不與她相干。
待她的腳步聲響在遠處，李辭無奈嘆了句，“真是菩薩轉世，長了顆菩薩心腸。”
菩薩也有菩薩的好，不然他手上沾了那麼多血，誰來度化呢？
李辭摩挲兩下指腹，細細回味絮兒臉頰滑嫩嫩的觸感，禁不住笑了。
絮兒這一去，先到小廚房找集美。
廚房裡煙霧繚繞，兩口灶臺全在蒸煮東西。集美在灶上忙活，金枝在灶下燒火。氣氛似乎與平常沒什麼不同。
金枝見到她立馬福身，“王妃怎麼到這裡來了，髒得很，仔細髒了鞋襪。”
絮兒笑笑，“王爺今天胃口好麼，我看後頭的菜還有多久好。”
說著轉到集美跟前，掐了掐她的手背。
集美立馬領會，對絮兒道：“喲，不好，方才有一道金華火腿煨鮮筍，忘了擱鹽。”
絮兒順勢責怪，“還不快去換了回來，還好王爺還沒動那盤菜。”
說著兩人轉出來，絮兒把剛想的計劃與集美說了，集美點頭應下。
這廂集美轉回廚房見金枝仍在灶前坐著，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火苗。肩背微微佝僂著，縮在小小的杌凳上。
集美一下子心軟，希望金枝爭口氣，不要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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