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時臨近黃昏,天邊浮現一抹濃郁的幽藍。因為下雪的緣故,倒不覺得暗。
絮兒剛下馬車,見李辭破天荒地撐傘站在大門等她。
他穿一件銀鼠大氅,就像那次夢裡見到的一樣。但臉還是那張俊俏的臉,沒有變成老鼠。
絮兒的心彈動一下,有種辛辛苦苦打工回來,老公做好飯菜等她的安心感。
她剛落地,李辭的傘就偏到她頭頂,遮出一片曖昧的天地。
傘上繪著桃花,藉著微弱天光便有些粉色映到二人臉上。
“如何去了那樣久?”李辭自然而然地摟過她的肩膀,就往臺階上帶。
貼著他暖熱的胳膊,絮兒笑起來,“朱美人款留我用午膳,又讓我挑了好些衣裳帶走,這才耽擱了。”
說著睞他一眼,“你不是裝著中毒麼,如何走出來?”
李辭往懷裡瞧她嫌棄的臉,便笑,“橫豎今天你往永壽殿去過,父皇該知道我是在裝。”
絮兒搡他一把,“就你神機妙算!”
“冷不冷?”李辭問。
方才在御書房脫衣裳真有些冷著了,“不冷啊啊啊——啊切!”。絮兒剛開口便打個噴嚏。
李辭眉間緊了緊,將她整個環在臂膀裡,責備道:“還說不冷。”
絮兒原不想告訴他在御書房撒潑的事,但怕他從別人口裡得知會疑心病作。
“我今天耍了些手段,不大光彩,就怕會影響你的名聲。”
李辭笑笑,“只要不是弒君,於我都沒妨礙。”
絮兒恨他一眼,“怎麼總把人想得如此不堪。”
說著停下腳步貼到他耳畔,“我感覺皇上想立你為太子。”
李辭心下一喜,身前貼著軟乎乎的她,一時喜氣在體內亂竄,索性丟開傘打橫將她抱起就往別院衝。
絮兒顛在他懷裡,笑的聲音也變得一頓一頓,“快放、開我、我、我、要被你、抖、抖、散架啦!”
一路跑回別院,二人身上皆是一身的雪,恍惚間有白頭偕老的意思。
絮兒打趣,“你打算抱到什麼時候?”
李辭將她朝上掂了掂,“正好這些時練了腰腿,試試。”
試試就逝世。
絮兒猛一掙扎落地,一口氣沒順上來便吭吭咳嗽不停,到底是染上風寒。
集美伺候她喝藥,就像是自己在喝,她喝一口集美眉頭就皺緊一層,“苦不苦?”
絮兒伸伸舌頭,“苦死我了。”
集美給她擦唇角,“桂枝湯味道是不好,可也不能用糖掩蓋,恐怕失了藥性。”
這時李辭打外面回來,顧不上拆斗篷先往榻上遞去一個竹筒。
筒身大約四寸,頂上開了小口,絮兒正納悶是什麼就聽李辭道:“豆香芋泥奶蓋,沒擱糖。”
絮兒心下一暖,接過去卻沒好氣,“我何德何能,勞累齊王殿下大雪天往外替我買。”
忽一想,又道:“本朝還有這個賣?”
驚惶的神色還未來得及收,李辭刮刮她的臉,“傻子,依你夢裡所說,請了久香居廚子做的。”
絮兒略一懵,久香居的廚子也穿越了?
難怪做的飯菜她都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