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 命懸一線(1 / 2)

小說:行行 作者:小羊毛

秋葵躺在床上,始終只是哭著,但君黎的話,她也已聽見,所有的懼怕之下,她終究還有顆一貫能迅冷靜的心,知道君黎的話大概是最後救自己的辦法,當下也壓了壓恐懼,扶被坐起來,方道:“是……我……我是……”

朱雀看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忽然冷笑道:“可笑!若她是我女兒,為何她自己又不說!”

“她為什麼不說,我不知道!”君黎大聲道。“但我知道她的的確確是你女兒沒錯,否則你以為她為什麼要來宮中?你以為她為什麼也精通音律?你以為魔音是誰傳授給她的?你看看她,她……她和她母親,有好多地方……很相似的吧!”

朱雀竟一沉默,忽然立起便向君黎行去,伸手向他一指,道:“你究竟是何人?你知道些什麼!”

君黎昂然道:“我知道很多,我還知道你對她母親很不好,秋葵不肯認你多半也是因此!等你真的對她做了禽獸之事,倒要看看你會有多後悔,先對不起她母親,後又對她……”

朱雀震怒,手掌已抬,便要向君黎擊去。秋葵遠遠見得,心神俱寒,和身撲至,喊道:“爹,你……你不要傷他,不要傷他,女兒求你!”

朱雀這一手掌抬起,身體卻竟微微顫著,回身道:“你……你說什麼……?”

秋葵連忙擋到了君黎身前,本也在哭,更是哭泣起來道:“你當年害死了娘,有本事你也打死我,反正你從來都不曉得有我,就當今日也沒見過我就好了!”

君黎沒料一貫不屑小伎倆的秋葵也會演得入戲。他可不知人當此境,哪還有什麼法子不肯用的,見她如此,心中不知為何倒輕了一下,竟想著若日後逃了性命,定要以此取笑她,但回過神來,兩人現在還在九死一生之境,他不知自己怎會突然就想到了那麼遠。

朱雀手掌放低,喃喃道:“怎可能,她若有了你,我怎可能不知!”

君黎便搶話道:“你那時哪裡關心過她,便好幾個月未見到她,你都未曾在意!”

這話卻是生生編造的了,但朱雀聽了,似也若有所思。隨後又皺眉,轉向秋葵道:“我記得選妃時送過來你的生辰是……”

君黎又忙道:“送的是紹興十六年三月的,就是屬虎的。”

這生辰是他當時送遞八字時虛擬的,恐怕秋葵自己都沒記清。秋葵本生在紹興十三年九月,是為癸亥年秋天擬的卻是丙寅年。既然朱雀問起,他先說“送的是”這時辰,萬一朱雀覺得不太對,他便打算說白霜死得早,秋葵的生辰其實不甚清楚,大致擬了一個吉時之類。

幸好,朱雀回想之下,似乎並無對這時間有所質疑。君黎見朱雀似乎對此事信了有七八分,料想這也足夠他不會再對秋葵如何了,心中這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松,卻見朱雀已迴轉頭來,道:“好,看在你送她來的份上,給你個痛快。”

秋葵大驚,又待抬手攔他,朱雀這次早有所料,伸足將她輕輕一踢,這一力卻巧,秋葵只覺身體一輕飛起,落下時已恰在床尾。想要起身再攔,忽覺身體痠痛,那一踢,足尖將她腰上穴道貫力,兩刻鐘裡,恐難動彈。

君黎沒料他翻臉又要動手,見他抬掌說來就來,連忙就地一滾翻開去,卻也被掌勁掃到了些,寒意入體,痛得冰冷。想來也是。朱雀固然不會為難自己女兒,但旁的人於他來說便如草芥了,何況君黎私退朝議在先,引內城混亂在後,加上闖入朱雀這連皇親國戚都非請不得進入的“禁地”,任一樣就足夠要他的命。

這一滾滾開,君黎勉強貼牆站起,只聽秋葵遠遠哀求道:“爹,求你,放過他,別要傷他!”可是朱雀蓄勁要,身周寒氣已然凜冽,哪裡還管秋葵的哀聲,第二掌已至。

君黎咬牙閉目抬掌去迎當時闖來,只求能救秋葵,自己的性命早在度外。如今救得她平安,哪能這麼貪心,又想自己活命?可是真到了生死關頭,終究也不想就這麼死了,就算面對的是朱雀,也要拼上一拼。

二人功力本有天壤之別,雙掌相擊,秋葵驚叫了一聲,泣目不忍卒看,朱雀也覺掌力吐處,君黎似根本無力相抗。卻不料擊實剎那,這年輕道士受激而嘯,體內忽有股氣息湧出,雖稱不上豐沛無倫,也足以令朱雀吃了一驚。他忽然想到件事情,掌力方吐,便忙收勁。

已是“蓬”的一聲,君黎還是吃了他掌勁朱雀的掌勁何等厲害,便這一即收,寒勁已自掌臂侵入,足以擊穿知覺,攪亂肺腑。加上先前諸般傷勢,君黎是真的撐持不住,一口逆血湧上,倚牆而倒。

秋葵不知端的,遠遠見君黎這樣倒去,只覺渾身都如被抽空般,像做一場惡夢,想哭,卻竟然哭不出來,狠狠罵道:“惡賊!你……你殺了他,我……我……我……”

她抽泣到話都說不出來,朱雀卻先矮身,去搭君黎的脈。看了他脈象,他神色又轉惑,轉頭道:“這道士練的是哪家的內功,你可曉得?”

秋葵憋了渾身力氣要衝腰上穴道,哪裡還顧得上回答。朱雀這一下點得不實,她全力之下,豁然已破,手在床沿一撐,飛身而來,撿起地下一截適才被朱雀勁力攪斷的劍身,向他便刺。

朱雀二指一捻,輕易便捏住劍身,卻見秋葵指掌已被利刃割得皮開肉綻,一用力逼她鬆手,道:“我問你他習的哪家內功,你幹什麼?”

秋葵滿臉皆淚,道:“你殺了他,我便要殺了你殺不了你,我便陪他一起去死!”

“別……我……還沒死……”倚在牆角的君黎卻竟漫漫睜眼,開口說了句話。秋葵一時不知該驚還是該喜,愣了一下,見他這回似是真的要軟倒下去,顧不得什麼,撲身過去抱他道:“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連說了不知多少個“不要死”,可惜,君黎這次好像真的聽不到了,只是仍微微起伏的胸膛,證實著他的呼吸還在。

“爹,你……你別殺他,你……你救救他,好不好?”秋葵哭著,回身乞求。

朱雀見她適才為衝破穴道氣阻,連耳裡都滲出了血來,未料她對這個道士關心至此,沉默一晌,道:“我先頭問你,他習的是哪家內功,你若告訴我,我便不殺他。”

秋葵不無些茫然,抬頭道:“他應該……應該沒習過內功。”

朱雀似乎想了一想,抬手道:“人給我。”

秋葵仍死死抱著君黎,未肯交給他。朱雀無奈:“你不是要我救他?”

秋葵才肯鬆了手。雖不曉得朱雀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此刻也只能相信他了。

“對了,替我到門口說一聲。”朱雀聲音仍顯淡漠。“一是說,這道士我處置了,叫他們都散了,不要在此吵鬧二是說,剩下那十五個女人,我今日沒興趣見了,讓恭王府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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