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四 三支一會(四)(1 / 2)

小說:行行 作者:小羊毛

君黎等三人方離去,一聲“嘿嘿”低笑已從暗處傳出。這壁廂謝峰德、關默、關代語三人現出身來出聲音的正是謝峰德。

“方才去內洞尋關世兄,不想你們恰恰離開。”謝峰德上前笑道,“遠遠見得世兄在忙,倒不敢驚擾了,適才我該未曾看錯,那個叫沈鳳鳴的小子他也在此?”

關非故卻似心情頗糟,只向關默道:“你來得正好。派點人將那道士好好盯住,明日之前,萬萬不能出半點差錯。”

關默會意,點頭與關代語離去。謝峰德見他竟未理睬自己,頗感無趣,搭話道:“關世兄有什麼煩心之事?倘是幾個晚輩惹了世兄不高興,愚弟替你教訓教訓他們如何?”

關非故對他卻並不客氣,似乎並不將這個原該與自己同等地位的“師弟”放在眼中,哼了一聲道:“不必了。”

謝峰德愈尷尬,“世兄何出此言?說來,那一個女娃兒,也是我闌珊派的人,縱然世兄不提,我也該去訓斥訓斥了。”

他說著,似是自尋臺階,便欲向外而去,卻不料關非故轉身道:“謝師弟!”

謝峰德回頭,關非故已道,“謝師弟,此三人,今日最好不要去碰。”

謝峰德一怔,“為何?”

關非故冷冷道:“我自有計較。”

這或許也算塞翁失馬君黎早覺關非故已派了人來監視自己,但也正因為此,謝峰德也便不得機會來尋了麻煩。

他心中猜想,若非因為忌憚朱雀,關非故說不定早暗中對自己下了手,以絕後患。不過這個所謂魔教後人的秘密,大概也只需要保留那麼最後一兩日了。到了三支之會上,縱然自己不說,關非故定也會將之公諸江湖。

他煩悶得很。這個六月最末日的洞庭山裡,人人都似很煩悶。他不在意這秘密能掀起什麼軒然大波,卻在意這軒然大波若是因自己最好的朋友而起,自己又怎可能置身事外而偏偏這個所謂最好的朋友,此刻連一句坦誠相告都沒有連一個暗示都沒有。

謝峰德也很煩悶。在他起初看來,縱然幻生界勢大,可三支三足鼎立之勢,缺了自己是決計不行的,卻不料關非故今日並不似將自己放在眼裡,而原欲待以幻生界為靠山尋那道士、尋婁千杉解氣,此刻卻反全沒了接近之機。

他並不知道關非故的煩悶更大。關非故已不得不完全改變三支大會的計劃將原本最後一日方才宣佈之事,提到明日第一天。他需要的是一個震動武林的“驚喜”,而如今那個多少已知內情的君黎,卻構成了提早洩密的威脅。那是他所不要的。

這已不是煩悶,而是焦躁。得知沈鳳鳴的身份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盼望明日早些到來。只有一切生米煮成熟飯,一切塵埃落定,一切該握在手中的都握在手中,他的焦躁才會消退。

他望著山上。石洞背後的山。那個小小的峰頭是他讓沈鳳鳴暫時棲身的地方。過了明日,他不確定他還會容他在此棲身。

山風徐徐。傍晚時分從這裡往下看,一切景色,愜意而美好。

沈鳳鳴隨手轉著手裡的一些玩物。他或許反而是這個地方並不太煩悶的人中的一個因為他已經想好了一切,反而變得坦然。

他也希望一切秘密不會在明日之前走漏雖然他的想法,與關非故的想法,並不是同一個。

他嘆了口氣。他能做的太少。那兩枚深入自己心脈的蠱蟲或許不會給自己太多的機會做太多的事。不過,以自己的身份,在三支範圍之內,自己至少還可以左右一點點方向。

包括,送給那個泠音門唯一的後繼者、那個完全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與的秋葵一個絕大的人情雖然以她的脾氣,大概也不會領情

也包括,為那個嘗夠非人苦楚的婁千杉尋回一些兒公道雖然他也不知她值不值得同情。

他攤開手心。那是個戒指,鐵色的,微微帶了鏽色為血所鏽。婁千杉被抬入夏家莊時脫落的這枚指環,他始終沒有歸還。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忍她因這斑斑血色再回想起那個殘酷至極的夜。大概,謝峰德一日不死,她就一日無法面對那樣的過往吧也就一日無法自那樣的深卑與深痛中脫。

他眉心微蹙。要謝峰德死這件事,原本已經在他與關非故的交換條件之中了,可是今日君黎之擾,定會令關非故改變計劃。若是那樣,一切安排是否還能如自己所望?

有腳步聲響。他收起戒指,倚石閉目。這聲音他聽得太熟悉了,不用睜眼就知道是關代語。

關代語差不多每日都來看他,他不知這是出於關非故的授意,還是這小孩兒自己的真意。他只知道從第一日起,關代語就像今日這樣,每每帶著一種心虛的語氣,他也就每每帶著一種故作不知的態度。

“喂。”關代語叫他,因為若不叫他,他實在看不出沈鳳鳴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沈鳳鳴沒有睜開眼睛,“有話快說。”

關代語反而不說話了,悶聲不響地坐到他身邊,良久,才說一句:“我給你帶了吃的。”

“謝謝了。”沈鳳鳴還是沒有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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