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峰剛剛亮起的雙眼驟然暗淡。
喬奚心裡轉著一個辦法,但沒時間細說,她抓緊時間向救援人員打聽去工業園和最近安置點的路線和沿途情況。
救援人員雖然不贊同他們冒險, 但怕他們沒頭蒼蠅似的橫衝直撞更危險,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隔壁陳家還在糾纏不休,哀求不成,陳家人惱羞成怒之下原形畢露開始罵罵咧咧,要不是梯子搖搖晃晃,不管不顧衝上去可能摔下水,早就衝上船賴上了再說其他。
那邊老人罵,青年求,孩子哭,鬧得救援人員一個頭兩個大, 不想再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家人身上,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扭頭便要走。
陳家人哪肯讓他走, 拽著救援人員不鬆手,這下子, 救援人員真走不了了,也不敢輕易離開。怕這家人背後搗亂, 無論是推人還是推梯子, 都足以讓他萬劫不復。之前已經出過類似的惡性案件,當無理請求被拒, 有人惡向膽邊生,傷害救援人員。有時候,人性之惡,比天災更讓人膽寒。
最後是救援艇上的救援人員舉起麻醉槍警告:「放手,全部退回房間,關上房門,不然我們開槍了。造成的任何後果自行負責,並且會把你們家放在最後的轉移。」
依舊拽著救援人員不鬆手的陳母嚎叫:「快來看啊,公務員要打死老百姓了,還有沒有天理了,大家看來,公家人欺負老百姓啊!」
陳家人紛紛助陣,彷佛救援人員十惡不赦,而他們是可憐又無助的弱勢群體。
對面掛著紅布條的房間內傳來一聲怒不可遏的暴喝:「你們他媽的消停點,別浪費時間了好不好,我老婆血都快流幹了。」
陳家東邊,差點被翻了牆搶東西的村民立刻幫腔:「小兄弟,都這種時候了,你們得強硬點,不然鎮不住這種刁民。開槍開槍,跟他們家講不通道理的,就一群不講理的無賴。」
他是深受其擾,陳家三不五時隔著牆壁對他們家破口大罵,還不斷砸牆,虧得村裡建房子的時候沒偷工減料,牆壁質量還行,他們家又用櫃子擋在牆後面。就這樣,每天都得拿著家夥守著,生怕隔壁這群無賴砸破牆衝進來。簡直到了八輩子黴,攤上這種鄰居,以前真沒瞧出來,這家人是這種德行,真應了那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狗x出來的……」不堪入耳的辱罵從陳家人嘴裡傾瀉而出。
被罵的鄰居氣得臉紅脖子粗,不甘示弱地罵回去。
擱以前,這場罵戰能持續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這一次卻連一分鐘都沒到,因為救援艇上的救援人員出手了,找準機會打出麻醉針,射中氣勢沖天的陳母大腿。
罵得渾然忘我的陳母都沒意識到那點疼,還是邊上的女兒一聲尖叫才反應過來。麻醉藥沒那麼快起效,陳母沒運過去,她瞪著兩隻渾濁的眼睛,難以相信救援人員竟然真敢動手。
救援人員聲音很平靜:「她馬上就要暈倒,扶她回房間,你們也都回去,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否則我們會再開槍。」
陳家人終於怕了,抓著救援人員不放的手趕緊鬆開,這名救援人員終於得以脫身回到船上,快前往對面開展救援工作。
喬奚也轉身回房,對呆呆的劉一峰揚了揚下巴:「回房間細說。」
劉一峰如夢初醒,跟著回到房間。
房間裡氣氛壓抑,便是糖糖果果受長輩影響,都懵懂又惶惶地靠在劉一語身上,外面的對話,他們都聽見了。
對喬家而言,去不去安置點差別不大,甚至於不去安置點更好,安置點人多眼雜,不方便從空間裡拿東西。
然而對劉家而言,他們食物不多了,不去安置點靠政府救濟,並沒有把握靠自己能解決吃喝問題。
喬奚的視線掠過茫然又不安的劉家人,繼續留在向陽村讓她很不安,她希望劉家人也儘快離開。不然,他們划走木筏,把劉家人留在這裡,她有種剝奪了劉家求生路的負罪感。畢竟有木筏在,即使劉家現在不敢走,可當意外來臨時,有一條木筏好歹多一線生機。
「一口氣劃到安置點很危險,人也吃不消,可以分成兩段路甚至三段路。工業園和安置點在一個方向上,可以把工業園當成中轉站。家裡的門都拆下來帶上,先去工業園,在工業園修補木筏,修整好後再去安置點。」
劉一峰眼神又亮了起來,深吸一口氣緩解對未知前路的緊張:「好。」
解決辦法擺在眼前,再這麼瞻前顧後猶猶豫豫,他怕重蹈T國的覆轍,越往後越難離開。滯留在T國那三個月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起的噩夢,無數次後悔自己是不是應該鼓起勇氣自行回國,而不是坐等救援。
總之,先離開向陽村再說其他,上方搖搖欲墜的防護網令人寢食難安。
喬奚低頭看手錶:「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辛苦點,前半夜把東西都準備好,後半夜休息,明早出發。」
劉一峰點頭:「我去拿工具。」
事到臨頭,劉父劉母難免心慌,劉一語低聲安慰。
即便是喬遠山和奚靜雲不可避免的也有些不安,可再不安,也得冒險試一試,坐著等救援同樣是冒險。這世道,危險無處不在,根本避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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