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大半夜,把家裡的木門和剩下的床板釘在一塊,特意在中間留了空隙放行李。
外面的救援已經停止,一來天黑視線不佳,容易撞上水裡的垃圾,造成船毀人亡;二來部分腐蝕嚴重的救援艇必須重噴塗特殊塗料。
筋疲力盡卻了無睡意的劉一峰心裡定了定,告訴自己,他的選擇沒有錯,坐救援艇固然比木筏安全,可等待遙遙無期,天救自救者。
在劉家人的輾轉反側中,天空出現魚肚白,驅散層層黑暗。
喬奚站在陽臺上觀察雨勢和風向,中雨,南向微風,是個好兆頭。
吃過早飯,便到了出發的時間,外面已經有救援艇開始工作,隱隱約約傳來各種動靜,被接走的村民歡天喜地,沒輪到的怨聲載道。
一行人來到離水面更近的二樓,齊心協力把木筏搬到陽臺上,再把擋雨的圓檯面安裝上去,然後拉著繩索慢慢放到水裡。
全副武裝的喬奚踩著自製木梯下到木筏上,試驗平衡性,發現穩穩噹噹,暗暗鬆一口氣。雖然看了不少工具書,但實操第一回 ,難免心裡沒底。
見到木筏,周圍鄰居炸了鍋,紛紛詢問。
劉父耐心回答:「這麼等著不是個事,就做了這東西……拆了家裡的家具弄得,不難,拼接釘起來……沒辦法啊,等的心焦……先去工業園那邊,緩緩再去安置點……」
確認木筏沒問題,喬奚示意喬遠山和劉一峰父子下來,加上她,四人是划船主力。她在景區玩過烏篷船竹筏這些,有點經驗;劉父早年承包池塘養過魚,划船經驗相當豐富。
先是教喬遠山和劉一峰怎麼划船,再是配合練習,用去了小半個小時,也更進一步確認木筏的安全可靠。
劉父心頭大松:「看著心裡毛毛的,坐在上面其實還挺穩。」
喬遠山笑著道:「這麼大一塊,肯定是穩當的。」
喬奚詢問:「會劃了吧?」
喬遠山和劉一峰皆點頭。
喬奚便說:「那把另一個也放下來。」
另一個就是預備的修補材料,簡單粗暴地釘在一塊,底下的木板當船,表面的木板當雨蓬,保住中間的木板和行李就行,用一根鐵鏈子綁在木筏尾端拖著走。
最後下來的是其他人,一個個小心翼翼地踩著木梯下來,一進來就趕緊擦乾雨披上沾到的雨水,避免進一步腐蝕。
一晃一晃中,劉母七上八下的心漸漸落回原處:「這麼一塊板,還真能坐這麼多人。」她一直怕沉來著。
劉一峰笑:「就是再坐兩個人都沒問題,我們也不是瞎做的,都是計算過的。」雖然木筏看起來很粗糙,還是有一定科學依據的,不是瞎搗鼓。
劉母似懂非懂點頭:「書沒白讀。」
喬奚含笑問:「都坐穩了?」
「穩了。」
「好了好了。
得到回復之後,喬奚揚聲:「出發。」
四條自製船槳開始劃,木筏離開劉家,留下一圈圈的水波漣漪。
沿途的村民看著這一幕,有人擔憂,有人羨慕,還有人開始想,我們家是不是也應該自尋出路而不是苦等救援。
離開向陽村後,喬奚整個人都放鬆不少,要塌不塌的防護網如同巨石壓在心頭。這一刻,這塊巨石終於消失不見。
「我的娘誒,舊村都淹到三樓了。」劉母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劉父一邊划船一邊說:「舊村是咱們這一塊最低的地方,水都往那裡流,能不淹嗎。」他眉頭緊鎖,重重嘆氣,「田都淹了,之前還能挖點土在家裡種種菜,現在這點菜都種不成了。就算以後水退了,土也壞了,淹了這麼久,至少三五年內種不來莊稼,這可真要了人命。」
有土地就有希望,總想著有一天高溫會消失,能重播種收穫。可被酸雨這麼一泡,泡沒了希望。雖然之前的廣播裡經常放國家的室內種植基地收穫了多少多少的好訊息,可室內種植規模再大也不可能達到13億畝吧。達不到13億畝的耕地紅線,就得鬧饑荒。
劉一峰就說:「也許其他地方沒下酸雨。」
劉父搖搖頭:「你別哄我了,這幾年年景不對,好事不會發生,一想壞的準會發生。我估摸著下酸雨的地方多著呢,不然救援不能這麼跟不上。」
「行了行了,說這個有什麼意思,過好眼前吧,這一關還不知道怎麼過呢?」飄在水上,一想這水能殺人,劉母瘮得慌,只想趕緊找個地方落腳。
木筏上的人都想趕緊上岸,人是6生動物,在水裡沒有主場優勢,待得久了心裡發慌,尤其現在的水有腐蝕性。
喬奚四人努力划船,奈何各種各樣的垃圾漂浮在水面上,時不時需要用船槳撥開,嚴重幹擾划船度。七八公里的路,用了近四個小時才劃完。
望著近在咫尺的工業園,木筏上的人紛紛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
可算是到了。
十三層高的辦公大樓只有一樓被淹,水面離著二樓還差一點,喬奚笑:「運氣不錯,抬抬腳就能進二樓。」
一行人都有些高興,省了爬高爬低。
繞了半圈找到一個大窗戶,上面玻璃早沒了,就連鋁合金窗框架都被撬走,這玩意兒裝在自家窗戶上能當防護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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