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不好意思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是我們沒教好孩子。」
「是沒教好孩子。」人群外的一位大嬸撇撇嘴,小聲對旁邊的人道,「那兩口子慣會拿孩子做筏子,教孩子跟人要吃的,要不到就打孩子,打的人不好意思,只能給東西。這東西你真當進了孩子的肚子,其實都給公婆倆吃掉了。」
旁邊人將信將疑:「還有這樣的爹媽?」
「我跟他們老鄰居了還能不知道,等多住上一陣,你就知道了,三天兩頭演戲,也就是欺負你們不知道他們的德行才敢來這一套。」大嬸滿臉厭惡,「這家本來有兩個女兒,另一個女兒,他們對外說是病死的,可大家都覺得是被他們這麼打來打去打死的。娃娃沒得吃,還三天兩頭捱打,大人都熬不住,何況孩子。養不活自個兒,得靠孩子騙東西吃,都這樣了,還想拼兒子,腦子有病。就盼著他們這一胎真生個兒子,要是個閨女,得可憐死,作孽啊。」
那一頭,章傑鑫對著好心大姐千恩萬謝。
大姐擺擺手回了自己屋,其實她不是沒看明白這家大人有點故意的意思在裡頭,可孩子哭得實在是太可憐了,不給吃的,還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章傑鑫賠著笑臉把孩子送進屋,屋子裡的人見到父女倆,翻白眼的翻白眼,撇嘴的撇嘴,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們是最早一批的受害者。
章傑鑫視若無睹,把孩子趕上床,床邊圍著毯子,外面自然看不見小女孩一上床,抓在手裡的壓縮餅乾便被宋曉慧一把搶走。
臉色慘白的小女孩往角落裡縮了縮,一點一點磨著嘴巴里的餅乾,不捨得一口吞下去。
宋曉慧一口一口咬著壓縮餅乾,食堂發的乾糧一天比一天少,壓根不夠吃。上面也是的,一點都不照顧她這個孕婦,她懷的可是人類的希望,要沒人生孩子,人類還不得滅絕,現在搞救援又有什麼意思。
餅乾碎屑掉在床單上,飢腸轆轆的小女孩怯生生抬眸,見宋曉慧專心致志吃壓縮餅乾沒留意自己,小心翼翼伸出手指頭粘住,一邊覷著大快朵頤的宋曉慧,一邊慢吞吞往回收手,忽然對上宋曉慧冷漠的視線,小女孩頓時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宋曉慧壓低聲音罵了一句:「偷我的東西倒是利索,讓你偷別人的東西怎麼沒這勁頭了。」二丫頭就是沒大丫頭手腳麻利,只會討不會偷,不然誰還好意思跟個小孩子計較不成。
小女孩垂下眼,見宋曉慧沒有阻止,閃電般把手放進嘴裡,舔著上面的餅乾屑。
床外面的章傑鑫說了一聲:「我回去了,你照顧好自己,有事讓馨怡找我。」
宋曉慧拍拍胸口把噎人的壓縮餅乾嚥下去:「知道了。」
章傑鑫轉身離開,他住在十四樓的大會議室,在走廊裡遇上開門進屋的喬奚三人。他的視線下滑落在杜承駿身上,之前沒見過,看著瘦不拉幾也不像是和他們一夥,那就該是代替他們搬進去的,嘖,運氣倒是不錯。
杜老太也覺得自己運氣不錯,他們祖孫倆老的老小的小,遇到過故意欺負他們的人,也遇到過可憐他們的人。
這一次,幸運的遇上了可憐他們的人。
末世之前,杜老太事業單位退休,拿著豐厚的退休金。他們一家不是公務員就是國企員工,大富大貴談不上,但是小康綽綽有餘。體體面面了一輩子,臨老臨老卻只能靠著別人的憐憫才能讓孫子吃飽。
感激之餘,杜老太更有一種難以啟齒的羞慚。
一進門喬奚先用酒精噴霧對著三人噴了一遍,除了食物,她還放了一些防護消毒用品在救援艇內。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消消毒,聊勝於無吧。
劉一語想上來倒熱水,卻見劉一峰搖頭:「有人在水房吐了,就沒打水,等收拾好消毒過後再去打水。」
劉一語皺眉:「又有人吐了,生病的人越來越多了。就你們去打水那會兒功夫,對面有人拉肚子,拉的床上地上都是,那味兒別提了。」
「大概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高溫潮濕,很容易滋生細菌。」奚靜雲斟酌著慢慢道,「我的建議是,暫時別去吃食堂的飯了。缺水的大環境下,廚房衛生很難保證。萬一吃了髒東西,酒店裡缺醫少藥,會很麻煩。」
劉家人和杜家祖孫紛紛面露難色,不去吃食堂,就得吃自己的。劉家捨不得,畢竟日子艱難沒有進項,東西吃一點就少一點。杜家祖孫純粹就是沒有餘糧,不吃食堂只能餓死。
「酒店的物資撐不了太久,要是天氣一直不好轉,早晚得吃自己的,不差這幾天,這檔口病不起。」喬奚看向欲言又止的杜家祖孫,「這段時間的三餐我家會提供。」
杜老太擺手:「這,這哪行,我們還是吃食堂,吃壞了那是自己的命。」
喬奚:「杜阿婆,你不用難為情,我是為自己考慮,一個屋子住著,一個病倒,很有可能傳染所有人。」
不說傳染不傳染,上吐下瀉也足夠讓人崩潰。
杜老太嘴角蠕動,倒是杜承駿利落回答:「謝謝喬姐姐,以後垃圾都我倒。」
喬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向劉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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