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山縣入口,李氏舉族出迎,隨後共同返回縣中。
至於相爺住處,顏輔京早安排人來購了宅子,並完成了修葺,此時恰好入住,然後叮囑家眷與李家多多往來,便開始處理事務。
離了王都的政治中心,若想要維持權力,他就需要更加仔細,小心。
風輕雲淡高坐釣魚臺,從來都是別人眼裡的,對於當事人而言,從來都需戰戰兢兢。
顏輔京做的第一件事是清點人數。
這人數不僅僅是隨他而來的人,而是大胤依然還聽命於他的人。
要知道,謝楓叛變絕不是孤身叛變。
作為曾經的相爺繼承人,這位“前大胤第一高手”有著相當豐富的人脈關係,以及很大一批追隨者
此時,深秋
西風掠過,落木蕭蕭。
顏輔京在新宅的小亭中靜坐。
小童在側煮著清茶,茶水已熱,“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顏輔京年輕時是詩人,故而雖身在權力樊籠,心卻依然嚮往著山林隱士。
而山林隱士的要之事,便是茶。
他愛茶,愛花,愛美人。
只覺人生若能多飲幾杯茶,多看幾朵花,多收幾個美人,便是無憾。
可惜,機緣造化讓他來到了這個位置。
顏輔京的妻妾皆是美人,不僅有大胤的,甚至還有大雍的,可惜曾經的傾國紅顏也抵擋不了歲月的侵襲。
而他,也是如此。
雖說靠著那在青銅原神秘集市獲得的丹藥,他能夠維持精力,但許是操勞過度,在男女之事上反倒是沒了力氣,所以也不曾如其他權貴,七老八十了還納豆蔻佳人為妾。
他吸著空氣。
空氣雖清冷,然卻還糅雜著泥土香。
顏輔京叮囑道:“冬日將至,雄山縣的雪也不小,記得取缸於堂中等雪,不可置放屋簷下。
雪為五穀之精,用之煎茶,最為幽況,然新雪有些土氣,這倒是沒辦法的事。”
遠處,煎茶的小童恭敬應:“是,恩相。”
顏輔京又道:“新宅院牆空空蕩蕩,實不美觀。記得種些蔓藤。
哦,對了,備些魚腥水,莫要忘記開春後灑在牆面,如此蔓藤便可順牆攀沿。”
“是,恩相。”
“還有,老夫來時,看到了一處空地,那空地上是打算種植百花。
可老夫改主意了,讓人去種些芭蕉即可。芭蕉易成,一兩月便可成蔭。清幽如竹,並不俗氣。”
“是,恩相。”
小童恭恭敬敬地回答,同時記著。
顏輔京還欲再說,卻見不遠處響起了幽遠的長笛聲。
他神色稍動,輕輕擺了擺手。
小童乖巧地退下。
而旋即,後院裡走出一個穿著鵝黃衣裳的女子。
這女子正是顏輔京未嫁的小女兒————顏方白。
顏方白是個美人,很陰柔的那種美人,然而卻又沒有柔柔弱弱的感覺,她身形高挑,雙目深晦,時而風情楚楚,時而冰寒冷酷,時而暴戾無邊
當然,這許多神色,都是外人見不到的。
對外人而言,顏方白就是相爺最寵的小女兒,也是相爺特意留在相府想當兒子養的小女兒。
據說,這個女兒,相爺是想招個上門女婿的。
可時間蹉跎,一轉眼,顏方白都已經二十一了,其婚嫁之事也變的撲朔迷離,據說相爺是為此傷透了腦筋,可最終顏方白還是未嫁。
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
顏方白,其實並不是相爺的小女兒,而是相爺的兒子。
當年,相爺苦苦求子,想盡種種辦法,最終是生下了個兒子,只可惜這兒子卻是個天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