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要聽她們胡說,奴婢幾人今日是真真切切地看到祝夫人在盈安殿附近形跡可疑地轉了幾圈,當時奴婢們正在院中灑掃,決計不會看錯的!”
宮中這種栽贓陷害是常有的事,有時就連在妃子們之間也會上演幾次,只要人證物證俱在,被栽贓之人便想說什麼也不會再有人聽。
這裡弱肉強食,最講規則。
門口候著的幾人也跟著出聲應是。
柔妃暗中打量承澤帝的神色,一顆心也跟著沉到了底。
她有意輕輕揭過此事,尋一個許是幾人看錯了的說辭,只是才剛醞釀好就又被自己殿中的宮女打斷了。
“就算祝夫人今日確是被這位姐姐帶著逛了所說的那幾個地方又如何,這也不能證明祝夫人就一定沒有到過我們盈安殿呀陛下!”
那人說得情真意切,字字泣血,彷彿當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是這委屈只維持了一瞬,就被黎晚音輕飄飄的一句話攪得潰不成軍。
“我能啊。”她說。
在場的所有人都因她這突然的一句話愣了半晌。
“祝夫人要如何證明?”承澤帝問她。
黎晚音羞澀一笑:“說來慚愧。”
她開始掰著手指頭細數。
“今日與端陽公主在那處假山分開之後,臣婦先是隨著這位姐姐逛到了一處涼亭。”
“當時那裡剛好有為娘娘在乘涼,臣婦與娘娘一見如故,便進去聊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
“離開之後,前行不過兩個拐角,臣婦就與一位公公不小心撞到了一起,那公公當時手中還端著兩碟甜品,被臣婦撞灑之後還嚇得手足無措了好半天,還是臣婦與他一道又去御膳房取了兩份,同他一起給嵐妃娘娘送了過去。”
“再之後......不小心將一位宮女撞入了水池......撈人便耗費了一盞茶的時間......”
“......撞倒了......”
“碰見了......”
“小皇子哭了......”
黎晚音好聽的聲音在屋內緩緩響起,卻沒人顧得上欣賞。
只因她所說之事實在是過於——
密集又倒黴。
堪稱一部大型的將軍夫人的皇宮歷險記。
與方明溪分開的這一段時間,她不是打翻了什麼,就是撞倒了什麼,不是碰見了誰,就是惹哭了誰,樁樁件件捱得十分緊密,且每一項都能找到對應的人證,堪稱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都已經忙成這樣了,她確實也是沒時間再到盈安殿的東南角鬼鬼祟祟地閒逛了。
榮妃幾人皆是被她逗得笑出了聲,柔妃卻是險些撕碎手中的帕子。
太巧了。
就像有意在製造證據一樣。
承澤帝也跟著笑了幾聲,隨後才眸色沉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
那人似是已經知道此事再也沒有狡辯的空間,如今已經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承澤帝見此也不再費心詢問,直接揮手叫侍衛上前。
“關起來,”他斂了笑意之後的表情很是駭人,“等壽宴之後杖斃吧。”
“是!”
柔妃的耳邊響起“嗡”的一陣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