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
“上週割破了手指,已經好了,”他向他展示自己光滑到沒有任何傷痕殘留的指腹,“前幾天我嘗試淺淺地劃一刀手腕,還沒付諸行動就被我的戀人發現,和我大吵了一架。”
李主任盯著他的手指,許久,慢慢開口道:“割破手指具體是什麼時候?”
方行舟:“六七天前吧。”
李主任:“行舟,你是外科醫生,應該很清楚——七天的時間足夠讓傷口癒合,但是無法將傷疤徹底抹平,你的記憶可能確實出現了問題,或許是記錯了時間,或許,你根本沒有真正割開過指腹。”
方行舟極為肯定地道:“不,我相信這一條記憶是準確的,沒有任何差錯。”
李主任停頓的時間更久了一些。
他心中隱隱有了診斷,又和方行舟聊了一會,然後從抽屜裡抽出厚厚一大疊問卷
() ,道:“你先去隔間填一下評估測試,我認為我還需要和你愛人聊一聊,從她的角度瞭解一下你的行為模式,方便嗎?”
方行舟:“當然,他就在門口。不過我的部分想法希望對他保密,尤其是我覺得他不是人類這一點。”
李主任:“好,我知道。”
方行舟拿著評估卷拉開門,讓陸見川進來,和他聊了兩句情況,然後自己去了隔壁的房間,把診室留給陸見川。
李主任正看著方行舟的病歷沉思,皺著眉端起保溫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總覺得剛才的交談中又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方行舟的情緒實在是太冷靜了,邏輯也沒什麼可挑剔,而一般情況下,進展到自我傷害這個程度心理疾病,已經非常嚴重,很少有患者能表現得如此鎮定。
這個診斷到底該怎麼下?
正思索間,一個華麗的男聲在頭頂響起,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擔憂:“醫生您好,舟舟情況怎麼樣?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噗——
水再次噴了一桌,李主任一邊瘋狂咳嗽,一邊手忙腳亂地抽出紙擦桌子,抬起頭震驚地看向進房間的人。
……這是一個男人。
一個長得超出了人類想象極限、宛如遊戲建模裡走出來的奪目男人。
李主任緩慢地張大嘴,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動,最後落在他和方行舟同款的醜陋婚戒上,大腦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陸見川在椅子裡坐下,道:“我是他的未婚夫。”
醫生:“……”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沉默許久。
“醫生?”陸見川禮貌地喚他,“你還好嗎?”
李主任強迫自己回神,長長吸一口氣,低頭再次看向方行舟的病歷,盯著十幾分鍾前他敲下的那一句:
“患者在妻子懷孕之後出現了記憶異常”
嗯,這個“懷孕的妻子”似乎和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不過沒關係,在心理科工作這麼久,什麼世面他沒有見過。李主任迅速穩住心神,很謹慎地沒有提到懷孕的事情,只是道:“沒什麼,請問怎麼稱呼?”
“姓陸,”陸見川道,“名見川,行舟時見到江川,見川。”
醫生:“……好的。你和方醫生認識多久了?夫夫感情好嗎?”
陸見川眼中浮現出不似作偽的深情,聲音柔和下來,道:“我們認識超過二十年了,兩小無猜,竹馬情深,感情非常好。”
李主任用筆圈出病歷上那句“自述夫妻相識十年,感情深厚”。
一個十年,一個二十年,是不是相差太遠了一點?
他沒有表露出疑問,又道:“行舟最近出現了一些自殘傾向,從你的角度來看,他大約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異常的?具體有哪些表現?”
陸見川坐直了身體。
“最大的異常是,他總覺得我渴求著他的血液,所以會故意製造傷口,讓我嘗他的血。除此之外我覺得
沒什麼太大的問題,舟舟性格溫和,心思細膩,又聰慧過人,把生活和工作都處理得很好,在做人這方面比我成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