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過來時,藥水已經打完兩袋,還剩三袋,唔……感覺左手都快腫起來了,她想上洗手間,但病房裡只有晏西岑一個人。
他坐在窗邊的沙發上,身上搭一條米色毛毯,睡姿很規矩,兩隻手交握搭在身前的毛毯上,雙唇緊抿著。
忽然想到他今天吻過她兩次,一時間,她臉紅耳熱,連藥水快打完了也沒注意,等她注意到輸液管漫出紅色血液時,她差點叫出聲,手忙腳亂地要去按鈴,手剛伸出去,一隻大手已經替她按了。
護士匆匆進來替她換了藥水,又拿出體溫計替她測量溫度,五分鐘後,護士鬆了口氣。
「已經退燒了,但還有點低燒,晏先生,先讓病人吃藥吧?」
護士拿來一包藥和一壺熱水,晏西岑接手,用一隻玻璃杯倒了半杯熱水,又新增溫水,他喝了一小口,遞給她:「不燙了,先吃藥。」
許西棠接過杯子,一顆一顆地吃,一共八顆藥,她快吃吐了。
「還有一顆。」他提醒她。
她蹙起眉,撒嬌的口吻:「不要了晏叔叔,這顆好大,我咽不下去,燒已經退了,這顆就不吃了好不好?」
「不行,吃了它。」晏西岑將藥塞進她手裡,「你要我灌你?」
「……」
好暴力!
她只好乖乖吞下去,但這顆藥真的很大,快有一個指甲蓋那麼大!
藥卡在喉嚨裡咽不下去,加上她之前又喝了太多水,更噁心了,藥又苦,她咳咳咳的,沒忍住,直接給吐了出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哭著臉。
第三十一章
31.
夜又長又冷, 雨聲淅淅瀝瀝。這一夜,漫長,也溫情。
醫院的豪華套房裡, 許西棠還在為自己剛才的失態道歉, 因為她同時還打翻了一杯熱水, 熱水滾燙, 從小桌板流至床上的被褥,也浸濕了晏西岑的褲管。
所以,她情急之下,只想道歉。
她麻煩他很多事, 即使生病她也清楚地記得,和他的關係只是一紙協議, 當不得真的, 他對她所有的好,無論是做給別人看的那些,還是其他時候的關心, 那都和感情無關,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懂得尊重。
她深刻地記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所以一有事,她就會想道歉。
還在孤兒院的時候, 她就已經養成這樣的條件反射,認為做錯事就要先道歉, 這無關尊嚴, 有時候,在很多可具象的事實面前, 尊嚴是一文不值的。
她感覺很冷,心想, 自己是不是還在燒著?可護士剛才說,已經退燒了。
她道歉後,一直沒有等來回應,她以為是他生氣了,畢竟他很愛乾淨,半夜又被她吵醒送她來醫院連覺都沒有睡,是個人都會惱火,又要安排她吃藥,她像小孩兒,吐出來不說,還弄得一地狼籍,換位思考,她恐怕要氣死。
太冷,她只好縮排被子裡,但一隻手打著吊瓶,不方便蓋被子,加上被子又被潑濕了一半塊,很沉,她掙扎再三,想求助他,但他已事先按了鈴。
護士進來時,許西棠正想叫人換一條被子,哪知她未開口,整個人已經被晏西岑撈起來,公主抱,她兩條腿併攏著被他一條胳膊緊緊勒在一起,上半身掛靠在他懷裡,習慣性地,她摟住他的脖子,問:「怎麼回事啊……」
晏西岑將下巴輕輕貼著她的額,冒出來的鬍渣刮刺得有些癢,還有點兒舒服……她回過神,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他的眼仁黑得那麼深邃,比黑夜還要黑,許是她發燒,產生了錯覺,這種眼神,竟然帶著一絲絲的溫柔。
「剛剛,道什麼歉?」他的音節從喉嚨裡發出,帶著顆粒感,像冰塊滾過玻璃杯。
兩名護士拿來一床被鋪好,而她只能窘迫地靠著他說了句:「因為……弄髒你的衣服了。」
「你為這個道歉?」
「嗯。」
晏西岑似乎嘆了口氣,抱著她的手力道收緊,往套房隔出來的小房間走,一名護士提著藥水袋跟著後邊。
病房裡甚至還做了衣帽間的設計。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頭暈目眩,只得靠著他,有氣無力地沉默。
不多時,他把她放在一張沙發上,隨即開啟衣櫥,從裡邊拿了一件睡衣,是給她的,粉色的睡衣,純棉款,有點兒可愛。
他之後又給自己找了件西裝褲,拉上窗簾換好出來,她還沒動,因為她在輸液。
晏西岑叫護士替她換衣服,他出去待了會兒,很有紳士風度。
兩個護士一個拿著藥水袋,一個替她換衣,期間她昏昏欲睡,似乎還打了一個盹兒,睜眼時,護士笑著望她,小聲說:「許小姐你很困嗎?別擔心,吃了藥是會犯困的。」
另一個說:「晏先生抱著你來就診的欸,院長聽說了,半夜都要開車趕來湊熱鬧,各科室的主任也都時刻待命,我們起先以為要收治一位重症病人,沒想到許小姐只是感冒發燒。看得出來,晏先生對許小姐你很在意哦。」
「……」
看吧,連護士都誤會,不怪她之前有那麼幾個時刻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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