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暉一臉悲哀道:“若真是這樣,不會這刀子,要落在為父的脖子上了吧?”
“父親,您還是看開一些。”這次朱騏卻並不相信父親的判斷。
很顯然,朱暉現在都已經是落難的烏龜,連頭都伸不出來了,誰給父親你勇氣,認為陛下對你動刀子,還需要讓張秉寬迴避?
“不好說啊。這樣,為父的命,就看你能不能活動上了。”朱暉道,“我聽說,那張秉寬雖然看似正直,但也貪財好色,他貪財是替陛下貪的,現在咱也給不了,那就只能從另外一項入手了。”
朱騏道:“可是父親,咱家現在也沒什麼能耐,去打點另外一樣了。”
朱暉氣呼呼道:“你不是還有兩個閨女嗎?還有你兩個妹妹……”
“父親!”朱騏一聽就不樂意了,這是要讓我朱家徹底淪為朝廷上下的笑柄啊。他趕緊申辯道,“妹妹已嫁到徐家,另外小妹心高氣傲,也不可能會甘願被當作滕妾。”
朱暉有兩個女兒,長女嫁了永康侯徐錡,但沒兩年,此女便亡故。
然後次女……就給徐錡續絃,做了填房。
這在大明也很常見,妻子死了,以小姨子填房……但多都是出自於普通人家,主要還是因為退聘等複雜事,像大戶這種情況就不太多見。
“為父自己的女兒,想怎麼嫁就怎麼嫁,家裡的事不是更重要嗎?徐家不是嫌棄我們嫁女兒連累了他們?大可這婚事就不必維持了!朱家也無須看他人的臉色!尤其是聯姻親家的!”
朱暉也是從兒子那知道,自己落難,連嫁到永康侯府上的女兒都跟著受牽累,徐家那邊都快要把人趕出門了。
所以朱暉才會覺得,應該讓自家的女子為了家族做一點犧牲。
為了保全自己,朱暉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再就是去拜見一下謝閣老,聽說他有俠義心腸,也去跟他說,就說為父得悉,陛下要藉著張秉寬出京的當口,要在朝中做一番整肅,算是提前給他通風報信,換取讓他為我們說話。”朱暉道。
朱騏道:“父親,光是這麼個訊息,謝閣老很難相助的。”
朱暉冷冷道:“不去試試怎知曉?為父當初在朝野上下,人際關係也算好的,也明確跟姓謝的說,要是他不出手相助,難保以後還有人會把他們這群人當成靠山。人出事,都不出手相助,還指望旁人把他們當指望?”
朱騏問道:“那父親,到底是去巴結的,還是去威脅的?”
“隨機應變!”朱暉道,“記得別總想著來看為父,把銀子用在該用的地方,可一定要記得巴結好蔡國公。他或是我朱家最後的希望!為父這條命不要緊,爵位……那可是你祖父用命換來的,為父丟了的話……九泉之下無顏面對啊!”
……
……
皇宮,坤寧宮內。
桌子前,朱佑樘坐在一邊,另一邊坐著的是張皇后,而在一旁還坐著賢妃,在幾個孩子不在場的情況下,朱佑樘難得感受到了家庭的和睦。
這是他以前所不曾感受到的,有一種男人的自豪感。
蕭敬立在一邊,笑著把一份清單陳列在朱佑樘面前,道:“陛下,這是朵顏衛上貢貢品的清單,還有朵顏衛左都督阿兒乞蠻帶其二子,還有諸多頭目,已決定歸順於大明,接受大明對其的安置,一切都仿照於火篩歸順的禮數。”
朱佑樘一臉志得意滿,笑道:“很好。這大軍才剛出征,各處的邊軍還沒等有多少動作,朵顏衛就已經歸順了,看來這兩年的仗沒白打。”
蕭敬道:“這還是陛下您皇恩浩蕩。還有蔡國公從旁運籌帷幄。”
朱佑樘看了看張皇后,道:“皇后你看,朵顏已經降了,以前他們都是盤踞在草原上,既對大明稱臣,但其實就是一群盜寇,奉草原韃靼小王子為主,現在被大明的軍威所折服,以後就遷徙到大明的邊陲來,部分讓他們放牧,有的直接讓他們種田,這樣最好。”
張皇后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卻是將手上的一塊綢緞放下,道:“那陛下,他們歸順了,是不是以後就不用打仗了?”
“說這個還早了點。”朱佑樘道,“朵顏先前已經被打服了,他們本來也不成威脅,說起來這件事除了秉寬的功勞,薊鎮巡撫劉宇出兵及時,還有他能形成威懾力,也應該是可以居功的。”
蕭敬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此事。
朵顏衛歸順,只是恰逢其會,遇到了劉宇派兵往大寧故城方向出兵,誰知道這就要被劉宇撿個大便宜?
“下旨嘉獎。”朱佑樘道,“朕愈發覺得,秉寬既然肯在去尋找礦脈之前,特地去見見這個劉宇,想必他是有一定能力的,如此人才也該好好器重。”
蕭敬道:“陛下所言極是,這位劉巡撫想必是有能力,但一切都還不能作準,蔡國公先前也未就此人做上奏舉薦等事。”
“哦,秉寬還沒舉薦……秉寬身邊那麼多能人,去考察一下劉宇也是應該的,跟吏部打個招呼,若是此人能繼續立功,回頭可酌情將其調回京師,委以重任。”
朱佑樘到此時,好像有點過分迷戀於劉宇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