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好,第一是虹橋。
楊柳綠齊三尺雨,櫻桃紅破一聲簫。
處處住蘭橈。
不到瘦西湖,不能見揚州之繁華、綺麗、風流、溫婉,不能懂人間良辰美景,風月情濃。
此時不是荷香十里的繁盛之時,青帘畫舫雖未有絡繹如織之多,卻也來往不絕。
既然是乘花舫,自然是不能弄個壯漢來撐船,那絕對不符合文人雅士風流瀟灑、玉樹臨風的出塵氣質。
若有身姿窈窕的美人撐船,盈盈一握的小腰一路隨著水波盪漾,款款嫋娜,那才不辜負揚州美景的詩情畫意。
同是花舫,也分不同檔次。
當朝探花郎,帶著當朝小才俊來體驗詩情畫意,當然不能隨便找個帶姑娘的小船就行。
船太小,就晃悠得太厲害,會……會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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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咱花得起錢,那必須得是雙層的畫舫花船啊。
下層是能擺宴席能喝茶、還能吹拉彈唱的花廳,上層有吃飽喝足之後,能休息身心、能任意翻滾的軟榻。
一艘畫舫花船上,往往得有幾位拿得出手的女校書,容貌嬌媚,身段婀娜,衣著鮮麗,脂香粉膩,燕語鶯聲嬌滴滴,撒嬌扮俏樣樣行。
琴棋書畫,絲竹管絃,樣樣精通。
溫婉秀麗,體貼宛轉,件件可人。
風流才子林如海雖已過五旬,但‘臨老入花叢’,照樣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觥籌交錯,酒酣耳熱,“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
頭一回被若干美女圍繞的賈璉,有些頭暈要流鼻血,縮手縮腳放不開,而人家儒學大師林大學問,已經是“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了。
揚州好,扶醉夜踉蹌。
燈影看殘街市景,晚風吹下筍兒香。
剩得好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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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見賈璉羞澀,笑道: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此乃名士風流,非下流也。”
賈璉咧咧嘴,尷尬笑道:
“我家中已有妻有妾……”
“非也,非也!馮夢龍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此乃男人之樂也。”
林如海瀟灑舉杯,快意暢飲:
“自古男主外,女主內,家有賢妻,三從四德,孝順公婆,相夫教子,管家持家,以身作則,自然少有風情。
而妾室無須擔任許多責任,甚至連子女都交由嫡妻教養,自然只要一心服侍,討老爺高興。
至於婢女,身份卑微,地位低下,自然唯有逢迎一路可走。
而這些歡場中的女校書,那就更是不以道德而約束,只以賣弄風情、魅惑金主為本職。
她們這些花容月貌、窈窕動人,以及所學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非都是專為投其所好,取悅金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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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在內心裡嘖嘖讚歎:
林大學問,可真有學問!
連出來那啥,都有一套一套文縐縐的理論基礎。
病剛好你就能立馬出來作,我真他孃的是服了你了!
就你這單薄的小身板兒,能經得住幾回霍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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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學問顯然興致極好,繼續向無知青少年賈璉傳道授業:
“比如我,當年與黛玉的孃親伉儷情深,相敬如賓,曾有白頭之盟。奈何她因病早逝,不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