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感受“窮養豬”(上)

小說:鼠年說鼠人 作者:瑾握國

“餵豬養羊,農家日常。”鼠人和小姐姐費千辛萬苦,到江陰買皮糠,就是為了給家養豬作飼料。

作為農家養豬,鼠人的母親早就養過不少年頭了。母親不僅養過肉豬,還養過老母豬。鼠人小時候印象裡隱約還有老母豬產小豬,母親幫“接生”的記憶:剛產下的小豬仔,母親總會把它的嘴弄張開,用指頭到它口中輕輕掏一下,放在一邊,然後再接下一隻。母親說是小豬仔嘴裡有層膜子要掏掉才行,也許就是羊水膜吧。那時鼠人還小,什麼都不懂,只是看了好奇,更不理解母親養豬的苦辛。

鼠人和姐姐回家務農,是在計劃經濟體制下養豬,目的主要為造肥。“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豬多肥多,肥多糧多。”那時這些話都被當作標語,用白石灰水刷寫在各家各戶的磚牆土牆上的。作為一戶公社社員家,不僅男女勞力要參加隊裡勞動,做“工分”,還要養豬、養羊、養雞,給隊裡貢獻“成本”。鼠人記得有位駐隊公社女幹部就說過,光靠勞力到田裡去忙,沒有肥料去“堊”它,也難增產。所以各家各戶養豬養羊,把“豬灰”、“羊灰”給隊裡,就是有效貢獻成本的方法。

這些道理說了聽起來很容易明白,可實際上許多農戶不太願意養。原因很簡單,豬羊是“活口”,養在家,整天要問你要吃的。問題在那年頭,人都不夠吃,哪有剩餘糧食來餵豬呢?

社隊幹部都是本鄉本土成長起來的“實際人”,面對這種情況,提出兩種辦法解決:一是說生產隊集體養豬不夠,規定各家各戶養,1—3人戶,每戶一頭;4—6人戶,每戶兩頭;超6人的養3頭,此種情況較少見。二是提倡“窮養豬”,“生個豬仔派吃糠”,多喂青飼料、粗飼料。當然,“養豬不賺錢,轉過來望望田”,雖然肥料堊的是隊裡的田,但隊裡糧食豐收,“大河流水小河滿”之類的話也會講,老百姓也容易接受。所以,任務一旦下達,集市小豬行裡往往一下人就多起來。有錢的拿得出,十幾、二十元,買頭好豬種,長得快,將來長到一百七八十斤賣,能賣七八十元甚至九十元,也是值得的;沒錢的呢,看著好種氣的仔豬,買不起,買回來養不好,白白花本錢。還不如就買個小的,幾塊錢,雖然長相根本看不上,但便宜啊,買回來放圈裡,畢竟有頭豬;而且,豬小吃口小,慢慢拖,養個大半年、一年也無所謂。只為圈裡有頭豬,就是完成隊裡、國家的任務吧;完成得怎麼樣,不好說,反正按要求養了:這也是一種選擇。

鼠人和小姐姐回來務農了,貼心的鄰居們說,剛回來,勞力不強,但有哥哥姐姐們的支援,經濟條件還可以,雖然任務只要養一頭豬,但養兩頭更合算,一頭兩頭都是養,兩頭豬搶吃食,比喂一頭還好些。

鼠人家後來商議就養兩頭了。即使有哥哥姐姐支援,但畢竟那年頭,人吃飯都要“瓜菜代”,也還是“窮養”了。這次去江陰買皮糠,還是作為精飼料用的。

“你知道皮糠麼?”寫這段文字時,鼠人中午端碗在手,突然問老伴。老伴說:“那怎麼會不知道?皮糠,是糠中最好的一類,比較細,比較軟。糠有好多種,粗糠細糠——皮糠是屬於靠米最近的,實際就是接近糙米皮那一層機下來的糠。現在糙米賣得比精米還貴,糙米皮富含……”老伴是搞化學的,退休後又沉迷於養生,一接觸這話題,立刻滔滔不絕起來。

“是的,皮糠和麩子,是當初營養食堂給患嚴重浮腫病人做粥吃的。那也是拿不出噢,如果給每人吃白米飯,不也能治浮腫病麼?”鼠人對老伴認為花貴錢買糙米吃的做法頗不以為然。

“有白米飯吃,也不會得浮腫病了。”老伴對這一點是認可的,“不過皮糠用來餵豬算是好飼料。”老伴最後還把話題拉到餵豬上。

“你知道喂兩頭豬會搶食吃麼?”老伴是隨父母下放的,當初講她家養豬都是爸爸操勞,未必養過豬,尤其未必養過兩頭豬,鼠人又問。

“那怎麼不知道,兩個小孩還搶著吃呢!”同理可推,老伴快刀斬亂麻,難不住。

無疑,皮糠餵豬,給吃的是好飼料。兩頭豬一起吃的時候,開頭粗糠加山芋藤、蘿蔔茵子等青飼料,餓極了的它們會搶著吃,吃到大半飽,剩下的食抓幾把皮糠一攪,倒進豬食盆,更是“篤篤篤”搶吃個精光。等到肚子吃得圓圓的,走都走不動了,食盆也光了,那就算是餵豬的最佳境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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