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水城崇儒讀書的風氣之盛,在整個滇南都是數一數二。
可不是為了欣賞此處風光。
一行人中大都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何曾見過如此景象。
山上許多人,大都還是小富即安的想法。
建水城絕對是他見過唯一有此遠見的地方。
他從十幾歲逃荒來到建水城,轉眼三十多年過去,兩鬢已經染霜,但鄉音卻從未改過。
這些年,他也曾見過不少來往的漢人。
大都是做生意的行商。
目光掃過馬背上沉甸甸的竹簍,他心裡就有了計較。
這一行人,估計也是如此。
“現在應該叫嘉陵道了。”
“對對對,嘉陵道,也不知道這整天改來改去是為了什麼,一會建州,一會改道,過幾年怕是又要撤了。”
老掌櫃對此似乎頗為不滿,低聲嘟囔著。
聞言,陳玉樓只是搖頭一笑。
民國初就是如此,建制混亂,朝令夕改,老掌櫃心有埋怨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是故土。
三天兩頭更名改姓。
自己又遠在異鄉,有時候一年半載都碰不到個漢人身影,知道川北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嘿,說這些做撒子,諸位,先進門。”
回過神來,老掌櫃拍了下腦門,一臉歉意的笑著,趕忙讓開幾步,請眾人進樓。
“好。”
雖然是飯點。
但樓內客人並不多。
只有寥寥幾桌,大堂顯得空蕩蕩一片。
不過,老掌櫃還是特地將一行人請上二樓,又吩咐夥計泡好茶水。
投桃報李。
陳玉樓自然不會小氣,讓老掌櫃儘管上菜。
從初見起。
老掌櫃就感覺他氣度不凡,此刻更是樂呵的嘴都合不攏。
有心想要結識。
親自去地窖取了一壺陳年洞藏。
見此情形,陳玉樓哪會拒絕,關於撫仙湖之事沒有比老掌櫃更合適的人了。
等到幾杯酒下肚。
藉著微醺的酒意,陳玉樓故作好奇的道。
“對了老掌櫃,來時路上,陳某聽人說起,這幾年仙人湖上不太平,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聽他問起。
老掌櫃放下酒杯,嘆了口氣道。
“年年起潮,淹了多少村寨,那些靠水吃水的漁家,都不敢下水了,哪有什麼太平。”
“這仙人湖不是山湖麼,怎麼會起潮?”
陳玉樓皺了皺眉,確實有些不解。
之前傍晚進城時。
站在合子船頂,他特地遠遠眺望了下城外的大湖。
撫仙湖水域遼闊,比起一路所見的溪湖大了不知多少,不過四面環山,地勢低矮,按理說不該有風暴起浪才是。
“誰說不是。”
“我來建水三十年了,這幅光景也沒見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