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檀又補充道:“聽說裴大人病得厲害。”
“病了?”
莊綰猛地坐起,腦子轉了轉,病了好啊。
“秋檀,快給我穿衣。”
莊綰簡單拾掇了下,披著件輕薄的斗篷沿著遊廊往裴荇居的屋子去。夜裡還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青石板地面也溼噠噠地黏膩。
她走到裴荇居的臥室時,見呂侍衛和一個陌生男子站在門口說話。
呂侍衛看見她,對她拱了拱手:“莊姑娘,大人病重,您還是別進去了。”
陌生男子聽他這麼喊,好奇地看過來。
莊綰對那人福了福,走上前問:“病得多重?我進去看看。”
這種時候當然要表一表關心,不過若是得瘟疫什麼的,她就不進去了。
所幸呂侍衛說:“大人傷寒嚴重,高熱不退,莊姑娘還是在門外等著免得染了病氣。”
這個時代的人信鬼神,發燒感冒但凡嚴重了些就認為邪祟入體容易傳染。不過莊綰聽後,倒是鬆了口氣。
原來只是腸熱病。
當即,她抬腳進門。
大夫已經坐在榻邊為裴荇居診脈,一名小童拿著帕子為裴荇居擦身。
莊綰走近,就見裴荇居面色憔悴地躺在榻上。平日高大挺拔的人,這麼躺下來居然顯得清瘦單薄。
呂侍衛和陌生男子仍在門口說話,莊綰聽見他們說裴荇居這幾天離京了,因著連夜趕路且遇上大雨,是以不小心得了傷寒。起初不大嚴重,裴荇居也不當回事,但臨近京城變得嚴重起來,直到入宮覲見皇上才撐不住栽下馬來。
皇上見此,當即命人送他回府,還給他宣太醫。
也不知是不是莊綰多想,總覺得裴荇居是故意在皇宮栽倒的。
這個心機boy!
許是心有所感,這時,躺在榻上的裴荇居緩緩睜眼,對上莊綰的視線。
莊綰心虛,忙換了副擔憂的神色:“璵之,聽說你病了,我來看你。”
裴荇居“嗯”了聲。
她跟呂侍衛在門口的對話,他聽到了。呂侍衛勸告她別進屋以免傳染,但她還是進來了。
想到此,裴荇居心中有些柔軟。
過了會,太醫道:“尋常傷寒不礙事,不過裴大人拖得太久。常言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裴大人若想養好,得仔細喝上幾日藥。”
“好,有勞孟太醫。”裴荇居應聲。
孟太醫轉頭,瞧見站在身後的莊綰也不詫異,徑直招手:“姑娘且過來。”
莊綰走過去,就聽他說:“待我開副藥方,按著方子去抓藥,務必按時按量服用。再有,裴大人高熱難退,需以溫水浸帕子頻繁擦身才行。”
莊綰左右看了看,發現屋裡只剩下她,便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好,我知道的。”
接著,太醫又叮囑了些其他,比如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平日需注意的事項等等,她一概輕聲細語應承。
最後,太醫遞給她一張方子,對裴荇居告辭離去。
莊綰捏著藥方,很是後悔。早知道她明日再來看他,現在好了,還得侍疾。
她暗認倒黴,把方子交給呂侍衛後,又回到榻邊。
裴荇居的臥室寬敞安靜,但就是太安靜了,她站在月門處,隔著兩三步距離也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