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荇居眼睫微垂,不自覺地放輕呼吸。
女子俯身過來,精緻的眉眼若遠山青黛,眼角一顆淚痣流露了些風情。她眸色迷離而認真,小巧的下巴微微昂起,紅唇張合間,帶著淡淡的酒氣,卻並不難聞。
此前那種異樣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令他有些不自在。
他僵硬地任她打量,緩緩道:“並非,我信你。”
莊綰一愣,心裡彷彿一列火車載著千萬彩票朝她奔來,轟隆隆地,覺得毫不真實。
“你再說一遍。”
裴荇居無奈:“我以前確實待你不好,以至於讓你生了這許多誤會,但以後不會了。”
他說:“我知你這些日受了很大委屈,我......儘量彌補。”
莊綰眨了眨眼睛,心口怦怦跳,嘴角不受控制地咧開。
他居然信她了啊!
他終於信了!
“莊綰,”見她如此,裴荇居心裡更是愧疚:“我曾與你說過,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以前的我是怎麼與你相處已毫無印象,更難以回到過去那樣待你。我甚至......”
他停了下:“甚至不能娶你。”
“無礙的。”莊綰巴不得呢:“只要你信我,我就滿足了。”
“你不生氣?”
“氣什麼呢?”莊綰嘴瓢一通:“我也說過,只要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的,我明白你的心意就好了。”
也不知想起什麼,裴荇居唇角抿得越發直了。
莊綰納悶,她這麼通情達理了,怎麼他反而看著不高興?
但不論如何,今晚得到這麼個訊息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彷彿撥雲見月,她又充滿希望起來。
裴荇居信她,說明一切努力沒有白費,接下來繼續跟著計劃走,遠走高飛指日可待。
莊綰溫柔拉起他:“璵之,你來。”
“去何處?”
“帶你去吃蛋糕。”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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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綰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離開京城,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江南水鄉買了座宅子。晴芳之日,出門遊湖,傍晚歸來,有面首相伴。
是的,在她的夢裡,面首有好幾個,環肥燕瘦,個個好不可愛。
清晨,她便是在面首的殷勤獻媚中醒來的。
日子有了盼頭,莊綰精神奕奕,鬥志昂揚。
用過早膳,站在廊下練了段廣播體操,引得木樨院的婢女們紛紛捂嘴笑。
“好看?明天還跳給你們看。”莊綰說,然後扭頭喊:“秋檀,帶上銀票我們走。”
秋檀放下東西:“小姐,去哪啊?”
“出門逛街去!”
得知裴荇居的態度後,莊綰徹底放心了,既然他讓她在裴府像在自己家中一樣,那她還客氣什麼?
當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秋檀趕忙收拾好,從櫃中取了張銀票:“小姐,我們上街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