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綰進門,見裴荇居唇角噙著點笑,也不知遇到了什麼好笑的,此時看起來心情不錯。
“璵之,”莊綰走過去,甜膩膩地喊他:“遇到何事這般愉悅?”
裴荇居抬眼,意味不明道:“有趣的事。”
“哦?是什麼事呀?”
“你想聽?”
他似笑非笑,一雙漆黑的眸子像是看穿人心似的,帶著點散漫的興味。
莊綰覺得可能不是什麼好事,索性搖頭:“算了,也不是非要聽。”
她把食盤推過去:“璵之,這是我給你做的桂花馬蹄糕你嚐嚐吧。”
“唉!”她突然嘆氣:“也許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裴荇居掀眼:“何意?”
“你就要去行宮了啊,聽說要八月底才能回來。去了行宮,我就再不能為你做吃食了。”
“你不去?”
“ 我自然是想去的,可是我去不得。”莊綰一臉落寞。
這就是她今日過來的目的。
行宮是萬萬去不得的,去了還怎麼離開?是以,她不得不絞盡腦汁來裴荇居跟前演戲,既不能讓他看出自己不想去,還得尋個合適體貼的理由讓他理解並同意。
她低頭,用帕子擦了擦看不見的眼淚:“我這樣的身份怎麼能與你同去呢?你是裴荇居,是朝廷重臣,這些日我住在你府上本就給你招惹了不少非議。若是再跟隨你去行宮,屆時那些人指不定要怎麼說你。”
“無礙。”裴荇居懶懶往後一靠,平靜睨她。
“你無礙,可我不忍。若是那些人說我便罷了,我卻捨不得旁人說你半句的。所以我思來想去,這行宮不去也罷。”
“璵之,我在府上等你回來可好?”莊綰希冀地望著他。
她深情款款,一副不捨卻懂事的樣子,白淨的小臉表情楚楚,毫無破綻。
裴荇居好整以暇欣賞了會,唇角緩緩勾起半分:“就這麼不想陪我去?”
“不是不想陪你去,是不忍你被人說三道四。”
“我說了,我無礙。”
“......”
忍了忍,莊綰哀怨一聲:“你無礙,可我有礙啊。”
裴荇居眯起半隻眼,閒閒地問:“說說看。”
“你不怕被人說,可我怕。我怕旁人說你,也怕她們笑話我。”
“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怕的人。”
“......”
莊綰也清楚自己在外頭名聲彪悍,裴荇居難以信服。她腦子飛快轉了轉,然後悠長地嘆了口氣。
“看來璵之並不瞭解我。我在外頭那般是故作給人看的,我家破人亡若不如此,旁人還不知道怎麼欺負我去。但我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閒言碎語又豈會真的不在乎?”
聞言,裴荇居眼裡的笑漸漸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