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綰跑去廚房,路上驚飛了兩隻啄米的雞,進了廚房後又在灶臺上慌亂地摸鹽罐,最後撿起一把蔥抱在懷中。
要死了!
她心慌慌的!
儘管她不想跟紙片人談戀愛,可誰讓裴荇居長得帥呢?試問頂著一張男明星臉的帥哥,溫情脈脈地對你坦白,這誰扛得住啊。
莊綰靠在灶邊,好半天才緩下情緒。
她甩甩頭,長得帥也沒用!
要剋制!
這可是紅顏無數的男主,寧缺毋濫!
打定主意,莊綰撂下大蔥才又抱起鹽罐出了廚房,她穿過甬道往回走,然而經過一處月門時卻緩緩停下。
青石板地面上,有一條褐紅的痕跡。
她好奇地順著痕跡走,當來到一口井邊時,頓時尖叫起來。
“啊——死人了!”
莊綰嚇得癱坐在地上,直到聽見動靜的小廝們過來,直到裴荇居也尋過來。
裴荇居扶起她,可她依舊腿軟得站不住,像是嚇掉魂似的,整個人呆滯如傀儡。
裴荇居沒轍,索性彎腰把她打橫抱起來,送她回房中,還讓人去請來大夫。
大夫給莊綰診脈時,裴荇居再次去了後廚。
井裡的屍體已經撈起來了,瞧清這人的模樣,圍觀的人個個嚇得臉色發白。
一人道:“這不是張員外嗎?我昨日還與他一同喝酒,怎麼就死了?”
而且還是死在井裡。
興許也不一定死在井中,是被人弄死後拋在井中的,青石板地面上的血跡便可說明一切。
這人死相可怖,大睜著眼死不瞑目,兩隻胳膊還被擰在身後,成一個詭異的形狀。
眾人竊竊私語,不明白張員外好端端地為何死在井中。
裴荇居站在一旁仔細觀察屍體,胳膊被擰成如此詭異的形狀,可死者身上衣裳完好並無打鬥的痕跡。
須臾,他上前蹲下,掀開死者衣裳看了看,又察看了後背。
旁人瞧見他這個舉動,紛紛退開:“沈公子,碰死人晦氣,勸你還是別管了。”
說話的,正是此前跟張員外一起稱兄道弟吃酒的人。
裴荇居沒應聲,他在屍體上檢查了遍,然後用帕子擦手。
這時,城主府的人才姍姍來遲。
沈宗汲沒露面,過來的依舊是昨晚那位黑衣人。他目無波瀾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揮手道:“把人抬走,別髒了地方。”
有人氣不過,上前理論:“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張員外好歹也是府上的貴賓,如今不明不白死在府上,居然還嫌弄髒地方?”
那人笑笑:“葉老爺,這可是廚房,平日你們的膳食皆是從這取。如今有人死在井中,我怕弄髒地方也是為你們考慮。”
“哼!”也老爺別過身子:“胡說八道!”
又有人問:“你們就這麼把屍體抬走了,也不查一查死因嗎?沒有死因,如何向張員外家人交代?”
黑衣人冷笑:“琉璃城死一個人,跟死只阿貓阿狗一樣簡單平常,何須向誰交代?或許是這位張員外想不開,自己投井自盡的呢?”
“你——”
這人還欲再說,旁人碰了碰他胳膊,他頓時氣怒。
“我要離開!我要見沈城主!我要離開!”他轉身離去:“不到一天死了兩個人,我必須離開這個鬼地方!”
旁人見他走了,也紛紛跟著散去。
裴荇居平靜站在一旁,正打算轉身走,黑衣人喊住他:“沈公子。”
裴荇居停下:“餘統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聽說你剛才檢視過屍體,便想問問沈公子看出了什麼?”
裴荇居笑了笑:“什麼也沒看出,這人的確是投井自盡的。”
說完,他不再多言,懶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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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荇居回到廂房,大夫已經給莊綰看過了,正在等他。
見他回來,大夫上前道:“公子,如意姑娘無恙,只是驚嚇過度,待我開副壓驚的方子,吃上兩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