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也看到了。一定是李秋偉逃竄時,他拔槍動作力度太大,扯到傷口了。但後來他大概擦過,沒有血再滲出來,所以她還以為只是原有的膿腫,沒想到是新撕裂了。
“哎對了,方法醫,你手沒事兒了吧?”齊主任問。
幾人都看向方清月。
她忙不迭搖頭。
本就只是皮外傷,隔了一夜,又怕被人關注問切,她連脖子上的紗布都拆掉了,只貼了一小片貼布,但今天上午來了之後,還是沒逃過被一堆事後聽說情況的人圍著關心。
“沒事兒就好……唉……”齊主任瞧了眼她的右手,繼續愁眉苦臉。
“他要是哪天真能找個姑娘照顧他,我這操心程度至少能減輕一大半。哎,老趙呢,還沒來吃飯麼?反正小成晚點兒肯定還得回來的,再讓老趙給他看看吧。”
“趙法醫今天調休。”
6瑤聲音不大,但抬眼看向齊主任的動作很快,剛夾起來的一小朵西蘭花懸在半空中。
“唉,那小徐在麼?”
不自覺間,6瑤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極隱晦的期待,正想回答說徐墨法醫跟二隊出外勤了、也不在隊裡,一邊的方法醫卻突然抬頭看向曲若伽,語氣平穩如常。
“對了,成隊要我下午跟著你們一起去見瞿洪的前秘書,但還沒說幾點出?”
曲若伽很快答道。“估計兩點左右吧,頭兒一般都嫌麻煩,不會開回來,就在院門外面高架底下等我們。下午我和懵餘都去,走之前我去叫你吧!”
她露出微笑,點點頭。
“好。”
於是,順理成章地,齊主任輕輕點了兩下桌子,也不問徐墨在哪裡了,轉而衝她道。
“哎,那正好啊!要不,方法醫你下午抽空幫他再看看傷口吧,你放心,他要是敢跟你擺臭臉,你就告訴我,我有的是辦法治他。”
聞言,方清月緩慢地向裡收了一點下巴,像是有幾分遲疑和不情願。於是齊主任忙又道。
“放心放心,有我給你撐腰,他不敢太過分。你就當幫我忙,辛苦啦!”
“那好吧。”
——
於是,再見到成辛以時,她就理所當然地背了個提前備好的藥箱,和孟餘、曲若伽一起站在路邊等他。
楊天銘和田尚吳已經中途離開去聯絡當年承建公園的施工隊了,車上只有他一個人。遠遠見到她背了個箱子,他露出幾分意外的神色,把車停在路邊虛線處,右手搭在方向盤上。
“這趟暫時不用取檢,你背個箱子幹什麼?”
“消毒,換藥。”她答得飛快。
成辛以揚起眉。
曲若伽笑眯眯解釋。“齊媽心疼你呀,頭兒,所以特意拜託方法醫幫忙給你換藥的。”
但他只是搖了搖頭。
“沒空,回頭再說吧,先上車。”
“其實……”方清月看了兩眼周圍,午後沒什麼來往車輛,她想了想,慢條斯理道。
“如果你把駕駛位讓出來,我在路上就可以處理完,不耽誤時間。”
他默默盯著她,沒說話。
自詡瞭解自家頭兒的脾氣,所以見到這副樣子,孟餘本以為頭兒一準兒會拒絕,正偷偷嘆著氣,想直接往副駕駛座去,卻又被叫住了。
“你不是一直想開我車麼?來吧。”
“真的?”
孟餘瞪大了眼,可成辛以已經很爽快地開門下了車。他樂開了花,忙不迭繞到另一邊鑽上車。
“哇噻!贊!謝謝頭兒,也要謝謝方法醫哈哈!”
頭兒真的變了。以前總嫌他開車技術不好,沒有尚吳開得穩,從不讓他碰自己的車,今天他都還沒求,頭兒居然主動鬆口了……
“杵那兒幹嘛呢?等我給你倆開門?”
成辛以懶洋洋睨了方清月和曲若伽兩眼,年輕小姑娘連忙蹬蹬蹬跑到副駕駛去了。兩個人隔著車身對視一眼,面色如常,各自一邊坐進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