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他要改的是什麼稱呼,這幾日出差,兩個人黏黏糊糊、一天一通的電話裡,他就一直明著暗著要她改口叫“老公”,臉皮厚得不得了。她笑著推開他,走下樓,但腳步輕盈得如同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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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氣漸重,鼻腔撲進清涼溼潤的空氣,兩個人走在校園裡,久違感受著警校校園內部獨有的蓬勃向上的青春氣息。方清月捏著柳條漫不經心晃了一會兒,直到走回河邊步道、遠遠瞥見停車場了,才開口問。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中午剛到。”
她看了看他明顯剛刮過鬍子的清爽下頜骨。
“回家洗漱過了?”
“嗯。”他刮刮她的耳朵,視線落到柔軟紅唇上,開始想嘗她口紅的味道。
“方清月,我們的婚房現在好溫馨啊,我好喜歡。”
她好笑地提醒。“……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置辦呢,除了多張床,還有我那幾件衣服,和以前根本就沒太大區別吧?”
這次換成他反過來嫌棄她。
“你這個直女,當然是不會懂這種——洗漱臺上擺著兩個人的牙刷和毛巾——的幸福感的。”
她只嫌他膩歪,笑了一會兒,又問道。
“你要查的事情都還順利麼?”
“嗯,和想象中一樣順利。”
他眨眨眼,低頭看了看那雙為了搭配衣服而罕見穿一次的六公分纖細高跟鞋踩在河濱道上的鵝卵石縫隙裡,不禁覺得她穿這種鞋的水平稍有些進步,不像以前那樣笨兮兮、動輒崴腳了,但為防萬一還是拉過她的手,十指相對互扣起來。
方清月看看兩人的手,又看看他。
“那……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事麼?”
成辛以狀似思考了一秒,又領著她朝停車場走去,嘴上認真敷衍著。
“以後如果有的話,我一定會拜託方法醫的,好不好?”
……那就是沒有。
方清月挑了挑眉,覺得他的神色確實是挺輕鬆,不像查案遇到障礙的樣子,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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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天氣變幻多端,兩人沿河道走到停車場他的車邊時,濃密陰雲竟就已飛快覆上了西方天際。
“我想起來了。”
她就著緊扣的十指,搖了搖男人的手臂。
“今晚好像有颱風,上午布了藍色預警。幸好你中午就回來了,不然飛機怕是都要延誤的。”
成辛以笑笑,歪頭睨她。
“嗯,那我們就……先回家?”
“好啊。”
起初她並沒察覺有異,只想著天氣不好、確實該早些回去,直到看清他似笑非笑、深意滿滿的表情才又意識到什麼。
……今晚……
……他們好像,終於,可以……
……把所謂的“洞房”補上了。
……
方清月眨眨眼,感覺自己的臉開始急變紅,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才甩開他的手,兀自拉開副駕駛車門,轉移話題。
“那個,你晚飯想吃什麼,我在冰箱裡添了一些食材,雖然不多,但可以簡單做一點,這種颱風天也不適合出去吃了。”
成辛以沒戳穿她的侷促,也沒再說更多叫她提前害羞的話,只笑著坐上車,不緊不慢動車子。
畢竟,今晚還很長。
他還有很多很多時間可以讓她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