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楊天銘點點頭。
“這是我今早過去拍的。五原河岸邊設了圍欄,欄外是灰磚地,欄內是泥灘。昨晚你被劫持之後下過一場雨,所以圍欄內有些泥也被帶到了欄外。”
成辛以盯著兩張照片,頭也不抬地問道。
“你覺得這兩組腳印是同一個人的?”
楊天銘嘿嘿笑了一聲。
“只要你說是,那就是。我看這泥巴東西的本事可不如你,十年前就不如,在這一點上我一直是甘拜下風的。”
“少跟我來這套。”
成辛以把照片丟回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
楊天銘摸摸下巴。
“我讓小曲調了前段時間五原河邊更多的監控,現一輛報失半年的黑色桑塔納小轎車,自案前兩天就停在河邊的一個監控死角里……哦,對了,也就是方法醫被劫持的那輛救護車墜河那一邊的對岸。而段世第二次逃跑之後,那輛車就不見了,朝西郊方向去的,最終的去向不明,小曲她們還在追查。還有一點,今早我去對岸轉悠了一圈,那一側的野草叢裡,有一小片草葉上有被火藥灼燒過的痕跡,除此之外,我還現了這個。”
楊天銘看看方清月,又將目光落回成辛以臉上,從口袋裡再次掏出一個透明證物袋,晃了晃,裡面有一小枚金屬碎片狀的物體。
起初,方清月沒認出那是什麼,不由扶著墨鏡鏡架湊上去仔細察看,餘光瞥到一旁的成辛以突兀地動了動胳膊,似乎想攔她,但動作到一半又剋制住了。
與此同時,她也看清了袋中的物體,只覺得胸口一沉,心臟彷彿跌進了無間深淵。
“這是……彈殼?”她聽到自己的嗓音瞬間變得沙啞。
楊天銘抿了抿厚嘴唇,沒否認,只嚴謹糾正。
“o.45acp,11.43毫米的手槍彈,老美造的,倒不是咱們自己的傢伙式兒。看時間和上面留的灰塵痕跡,這個彈殼落地的時間應該是案前一天晚上。”
末了又不嫌事大地“感嘆”一句。
“嘖嘖,一般般,多厲害倒也算不上,但這要是真交起火來,可比咱們的9毫米配槍更頂啊,實戰效果好多了……”
成辛以厲眼瞪過來。
於是,楊天銘乖乖停住話頭,不再說更多叫方清月更驚慌的話了,但毫不畏懼地聳聳肩,重新叼起牙籤。
方清月完全沒注意兩個男人的眼神交匯,她腦中兀自飛快轉著,越轉越覺得心冷得不行,一股強烈的後怕之情翻湧上來。
……如果是這樣,就全都說得通了……原來是這樣……
所以段世才會在人流密集的醫用帳篷裡劫持她,也完全不怕她拖延時間,開救護車這種目標極明顯的車帶她離開,車不符合亡命之徒的心理特徵,甚至也不蒙她的眼睛……
……
“他不只是想劫持我……”
方清月艱難地吞嚥口水,望向成辛以,手指僵。
“……他……他還想殺你?”
……
成辛以握住她顫抖的手,沒否認。
顯然,他也已經想明白了。段世所有可疑的動作,全都因為這是他提前設好的局,他試圖一箭雙鵰,不僅劫走她,還同時要故意引起成辛以的注意,讓他儘快加追在後面,再將他引到五原河邊。而河邊的陳舊彈殼和轎車,都更加證明了……段世提前安排了持槍的同夥等在對岸,還讓同夥對著河水的方向提前練習射擊,停一輛報失轎車以便於事後逃跑……
……因為……是因為……全都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