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長曜回首望去，顧燁只餘一個背影。
心下不由感慨，北上戰爭的確能讓顧燁封侯拜相，功成名就，但是同樣也能讓他屍骨無存。
不過這一時的生死，卻能換回十六州無數被遼人壓迫的百姓。
長曜感嘆他自己又開始傷春悲秋了，太子拿了火藥在手，此番北上該是一帆風順才對！實在不必如此傷感。
他緩了緩心緒，此刻場上馬球又是另一番模樣。
餘妍然哭哭啼啼地看著曾丟失的，如今被作為獎品的金絲簪子，眼眶含淚，“怎麼辦明蘭，那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
明蘭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沒事沒事，我們也參賽，一定能拿回首飾。”
又遲疑道：“可這是男女組隊，你三妹餘妍紅也參賽，她肯定要拉著你二弟，你還能和誰組呢？”
餘妍然不語，眼淚倒是止住了。
“你是要找我三哥哥呢，還是要找我五哥哥？”明蘭調侃了一句。
“我都快要急死了，明蘭，你幫我叫你三哥過來一趟吧。”餘妍然猶猶豫豫說了，不敢叫長曜過來。
明蘭不耽誤時間，跑去看臺把和魏行首聊天的申長楓拉下來。
“三哥哥，三哥哥快下來。幫妍然組隊拿回首飾。”
長楓糊里糊塗被推上馬，只得答應下來。
長曜一看就知發生了什麼事，加上顧燁已經走了，無人幫餘妍紅，想必餘妍然應該能順利拿回亡母遺物。
餘妍然、申長楓對戰餘妍紅、餘巖松。
吳大娘子點燃一炷香，擊鑼聲響，比賽正式開始！
長曜回了隔間，遠遠觀望著。
哪知比賽沒看成，竹簾旁邊又傳來他七妹妹明蘭的說話聲。
齊恆先湊上來，腆著臉道：“七妹妹，申家書塾散了。”
“嗯，莊老先生已經回鄉安居。”
齊恆耐不下性子，急於讓明蘭知道他的心意，“如今天熱了，你親手繡的護膝，我已好好安置起來了。”
明蘭大吃一驚，你知道是我送的就好，幹嘛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她搖頭道：“你，你說的什麼護膝啊，我不明白。”
“七妹妹別怕，我已經收起來了，我不會讓別人看見的。”
“小公爺說話要謹慎，我沒有送你什麼護膝。”明蘭慌亂不安地左右看看，實在害怕讓人聽見，到那時不僅是她一人的清譽，整個申家女眷包括養育她的祖母，都會受她牽連。
“你有。”
“我沒有！”明蘭不自覺地撕扯手上攥著的帕子，為什麼要逼她，她的名聲要是沒了，平寧郡主肯定不會同意讓她進門當大娘子，到時候要麼是為妾，要麼被隨意打發許了人。
“你有！”齊恆想要掀開簾子看對面人的神色，明蘭步步後退。
這音量大的不僅長曜裝不了透明人，附近嘉成縣主也死死盯住明蘭。
嘉成縣主來到馬場，一眼就對風姿俊逸的齊恆動心，她是天之驕女，想要的從沒有得不到的。
她一直牢牢關注齊恆，已經視齊恆為掌中物，如今見他跟一個女子聊得如此開心，心中惱怒。
嘉成縣主寒下臉，冷冷吩咐身邊人幾句。
長曜看著這對糾葛不斷的小兒女，快步上前將明蘭拉至身後。
蹙眉訓斥道：“齊恆，若是明日你母親就來我申府提親，定下你們的婚事。你就算站在全天下人面前拉著明蘭的手四處招搖，我也不說半個字。”
“可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她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不願和你說話，你卻非要湊上來，這就是唐突了。”
“沒有能力，就不要開口說什麼莫須有的承諾！”
齊恆聽了，喏喏不敢言。
良久只說道：“小舅舅，我，我是真心喜愛七妹妹的。”
長曜簡直要氣笑了，“七妹妹？哪門子的七妹妹！你叫我小舅舅，明蘭就算你的長輩！”
轉頭對明蘭說：“你去下面看看妍然姑娘吧，我瞧她這樣子是要輸了。”
又回頭仔細打量這榆木腦袋的大塊頭，要不是這張臉，真像個傻子。
長曜暗自嘆氣，他今日來是為了散心，不是為了當月老的。
怎麼墨蘭明蘭一個個的都叫他碰上了。
“你既然真心喜愛她，你就該體諒到這世道女子艱難，你惹了人家姑娘，之後拍拍屁股走了，會有大把人說你浪子回頭，可那姑娘卻此生盡毀，要麼絞了頭髮去當姑子，要麼以死明志。”
齊恆還是唯唯諾諾，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長曜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怎麼一點不開竅，“總之只要我還在，日後你想跟明蘭說話，就必須先和她定了親！”
齊恒大驚失色連忙叫：“小舅舅，小舅舅……”
長曜對含鏡使了個眼色，含鏡立刻上前輕鬆壓制齊恆雙手，扭送回他自己的隔間，也不離開，就站在齊恆身後緊緊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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