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答反問:“你是不是隻要觸碰旁人就噁心,卻只有單維意能讓你舒服?”
這話說出,太子心裡就“咯噔”一下,垂頭說:“陛下實在是明察秋毫。”
皇帝沒有回應,卻拍拍手,這時候,殿上出現了十二個美人,環肥燕瘦,各具特色,有男人有女人也有仿生人。
太子茫然看著皇帝。
皇帝卻道:“你把手套脫掉,逐一和他們握手。”
中樞殿甚少出現外人,現在竟有十二個身份低微者,想來應該是皇帝一早準備著,讓太子前來的時候觸碰的。
太子不解其意,但也順從地按照吩咐做事,把手套脫下。
他排斥與他人的身體觸碰,卻被要求和十二個陌生人握手。他料想自己應當會被噁心死,說不定這就是皇帝給他的懲罰。
卻不曾想到,他和每個美人觸碰時,指尖都傳來熟悉的電流感,瞬間撫慰了他的飢渴症——這和單維意的觸碰給他的感覺很相似。
與十二個美人都觸碰,太子接連得到了十二波不錯的撫慰。然而,他非但沒有感到滿足,反而滿臉寫著疑惑和恐懼。
他睜大眼睛,彷彿被丟進小黑屋的稚子一樣,定定看著父親。
皇帝用溫和卻殘忍的語氣說:“如你所見,單維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這……”太子跌足,滿臉迷茫,“到底是為什麼?”
“你應該已經明白了,不是嗎?”皇帝微笑著說,“你雖然不那麼聰明,卻也不那麼愚蠢。”
今天是太子第一次鼓起勇氣和皇帝抗爭。是單維意的存在給了他這麼一個契機、一個原因、一份勇氣。他第一次這樣抬頭挺胸地直視君皇,他甚至覺得,或許這樣的深情和勇氣能使得同樣是長情之人的皇帝高看他一眼。
然而……
這一切都是一個笑話。
太子猶如被抽乾了力氣,身體軟倒在地。
恨意劇烈燃燒,繚繞出怨念的黑霧,汙染他的心神。他的心裡沒了溫柔,沒有勇氣,也沒了愛意。他只覺得痛苦痛恨痛不欲生。
但他恨的物件又該是誰呢?
這份恨意甚至讓他無助又困惑。
他用孩子般的表情望著父皇:“是您嗎?是您授意單維意來給我一個‘教訓’嗎?”
皇帝答道:“不至於。”
太子便問:“可是應當只有您才能擾亂了我面板感知……區區一個單維意又怎麼能辦到呢?”
“他自然有他的辦法。”皇帝說,“對此我也非常感興趣。”
太子嚥了嚥唾沫,忽而想起一個人:“那聞鹿呢?”
皇帝說:“大約和單維意用的是一樣的辦法……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太子的臉上化出濃烈的嘲弄感:“不重要了?怎麼就不重要了呢?”
“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皇帝緩緩說,“重要的是你從中學習了什麼。”
是夜,太子從中樞殿回東宮,竟然帶了十二個美人。
小黃門納罕不已:咱們太子就是牛啊,要麼不開葷,一開就是一打。
仿生內侍沒有小黃門那麼豐富的心理活動,只說公事公辦地上前問詢:“殿下打算怎麼安置這些美人?”
太子端著高貴的表情,眼神裡卻難掩疲憊,淡聲說:“你看著辦。”
“是的。”仿生內侍回答,“安置到西偏殿如何?”
“就這樣吧。”太子不想過多思考這件事,又說,“單維意在哪裡?”
“他出去了。”仿生內侍回答。
太子眉毛一挑:“他出去了?”
仿生內侍答:“殿下並未下令約束他的行動,所以他要出門的時候我們沒有阻止。”
當然,之前太子把單維意當眼珠子一樣疼,當然不會約束他。
太子的臉上爬上蒼涼諷刺的笑容:“那他去哪裡了?”
“我現在去查。”仿生內侍聯網查了一下皇城監控,很快給出回答,“他坐太傅的車離開了。”
要說原本太子還充滿無力感,聽到這句話之後,太子又重新充滿力量——一種憎惡的力量。他頭腦轟的一聲像是有雷炸開,渾身毛髮都要豎起,眼神裡暴露出駭人的兇光。即便是情緒感知力極低的仿生內侍也感到威脅,稍微退後了半步。
沈逾的懸浮車從主幹道緩緩駛出。這條幹道路況非常通暢,主要供一定品級以上的官員和貴族出入皇城使用。懸浮車都是自動駕駛,限速十分嚴格。
沈逾坐在車子裡,身上仍裹著那一件風衣。單維意坐在一旁,並無和他進行任何交流。
就在這時候,懸浮車發出警示音“前方出現障礙物”,並緩緩停下。
這非常不尋常,在這條貴族高官專用的主幹道上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路障的。
沈逾抬起眼眸,定睛一看,只見在車子前面站著帝國有且僅有的一位皇子,他手上握著一把反物質發射槍——沒錯,就是那種一克等於4.28萬噸TNT當量也就是三枚廣島原子彈爆炸量的反物質。
沈逾:……殿下也太看得起我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