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居中目中閃過一絲陰狠、憤怒,正待開口時,低眉不願開口的蔡京突然抬頭一笑。
“若是金主前來,為了宋金兩國兄弟情誼,或許師師姑娘會出來一見,至於一渤海罪人,恐怕還真沒有資格。”
“大膽——”
“噹啷”一聲,女直人小索多猛然拔出利刃,場面登時一冷。
“呵呵……”
蔡京沒有看向面露猙獰的小索多,看著陰沉著臉的李善慶不屑笑了笑。
“遼國人蠻橫無禮,百十年來每每無禮羞辱我朝百姓,亦是百年來每每以刀兵屠戮北地女直之民,宋金兩國遭遼國欺辱久矣,兩國本應是互相同情之人……”
“呵呵……”
“我朝以上賓待貴國之使,以兄弟之國待之,李大人是想以遼國無禮之徒……待我大宋之國?”
場面頓時一冷。
李善慶強壓著胸中怒火,冷聲道“聽聞貴國儒雅文士亦有贈女雅事,李某又非孟浪無行之徒,僅僅只是仰慕師師姑娘無雙才貌,僅僅只是想邀請師師姑娘飲杯酒水,又怎麼成了蔡太師嘴裡的無禮小人?還是說蔡太師本就鄙視我大金無敵勇士,不願與我大金國成為兄弟之國?”
蔡京心下惱火,正待再次開口譏諷,鄭居中卻突然將他拉住,向李善慶抱拳笑道“李大人說的是,只是我等宋國官吏非是每每無禮之遼人,即便我等朝堂重臣仰慕師師姑娘無雙才貌,若無驚人之才,亦是難以邀請師師姑娘出閣相見。”
鄭居中再次伸手邀請,笑道“宋金兩國情若兄弟,若是李大人的真摯情誼打動了師師姑娘,師師姑娘出閣相見亦是可能。”
李善慶心下冷哼,見不見一歌姬算不得什麼,最為重要的是壓住宋人的氣勢,見鄭居中示弱了,也不再多言,冷哼踏上棗紅色臺階。
一干人在前,蔡京年老體弱,本就走路都要他人攙扶,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開封的人質一般,無人稍微放緩腳步等待曾經的帝國太師。
換了任何人,或許會惱火、憤怒,落在最後的蔡京好像沒事人一般,在中年管家攙扶著一步一個臺階攀上三樓。
宋國對李善慶等金人很是重視,三樓最為奢華的閣樓成了雙方談判的雅房,等到蔡京好不容易爬上三樓時,這才現熟悉的巧娘竟成了門外迎客小婢。
“呵呵……”
蔡京伸出手臂,半老徐娘的巧娘忙上前攙扶著。
“巧娘在樊樓這麼久,就沒想過尋個良善人家?”
巧娘想著這些日遭受的苦楚,低聲嘆氣道“人老珠黃的,就算巧娘想幫著老太師暖腳,想來老太師也是不願意吧?”
蔡京無奈苦笑,嘆氣道“巧娘或許不知,因老夫再納妾之事,小五就差點沒把老夫扔出了應天。”
巧娘有些呆愣,儘管有些不信,可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也不像是撒謊,他們卻不知,若老混蛋真的納了半老徐娘的巧娘,而非是個妙齡少女,或許小混蛋還不至於太過惱火。
兩人進入房內時,鄭居中、趙良嗣和馬擴父子以及李善慶一干金人已經觥籌交錯飲酒,正各自懷摟個女人大笑。
蔡京一腳踏入宴廳,氣氛陡然一變,除了斜著身子飲酒的李善慶外,一干宋人全低頭飲酒默然不語。
蔡京低眉掃視了遍,嘴角微翹走到鄭居中身邊坐下,眾人以為他會拱手什麼的,以為他會“你好你好”說上幾句,誰料他只是雙手攏在袖中,閉目養神起來……
李善慶一口嚥下酒水,看向閉目養神的蔡京,冷臉說道“之前貴國與我大金相約攻遼,然貴國卻背約不動分毫,今時我大金鐵騎正在征討遼國西京,以我大金勇士之能,來年必盡奪遼國中京、西京之土,縱無宋國相助,亦可旬日盡奪燕京之地。”
“本使代我主陛下詢問貴國,如此之時,我大金國又為何還要將自己的土地送與他人?”
李善慶逼問,蔡京卻像是未有聽到,只是低眉閉目,場面也一時尷尬起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