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2 / 3)

小說:如玉醫坊 作者:遲莯

那就永遠跟在老師的身後吧,這樣挺好。那時的她,這樣幼稚地想著。

直到,那一天,她的父親捏著她的下巴,沉沉的聲音將她壓入谷底,“你,和你的老師,只能活一個。這是最後的考試。”

再之後,她們倆人被關在小黑屋裡,她瑟縮在牆角。那時,瘦弱幼小的她這樣想著,或許活不過今天了吧,自己怎麼可能鬥得過自己的老師,她睜大眼睛,看著自己最親愛的長輩一步步向她走來,她幾乎失聲尖叫,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面前的她,她的老師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張然熙驚慌失措地接過她,那是她第一次覺得老師這樣輕,就像是薄薄的紙片,她的老師伸出枯槁的手指,常年的實驗,早已經磨壞了她的面板,傷痕累累的手摩擦著自己的臉,手上的老繭刺得她生疼。

她也記得老師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

“然熙,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了。”

那時她才十歲,滿滿的驚恐讓她無心揣摩這句話的意思,直到許多年之後,她成了訓練有素的殺手,她成功地偽裝著自己,她在調香方面的成就甚至越了自己的老師,她終於明白,她的老師,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害她。

從此她更加苛刻地對待自己,因為她明白,自己身上肩負的,也有老師對她的期待。

只是現在,她第一次開始辨不清未來的方向,這樣做,真的對嗎?

然而,現實卻沒有給她足夠思考的時間,不一會兒,房間的門開啟,一群全副武裝的人站在門口,他們戴著笨重的防毒面具,面無表情地看著坐在中央的張然熙,為的人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成功了嗎?”

張然熙看著人群背後刺眼的日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攤開,沾染上指痕的小小的玻璃瓶裡,綻放著絢爛的七彩的煙花。

手中的手機啪的一聲落在地上,蘇慕歌只覺得如遭晴天霹靂,腦海裡浮現出明信片上的話,這時掉在地上的手機突然又出刺耳的尖叫。

忽明忽暗的螢幕上並未顯示出號碼,蘇慕歌接過電話,耳旁是熟悉的尖銳的笑聲,蘇慕歌一凜,“你到底想怎麼樣?”

“蘇慕歌,你也有驚慌的時候嗎?”雖然是張然熙的聲音,聽在她的耳裡卻與地獄的修羅無異,“不過,現在是你欠我一個人情哦。”

還沒有等蘇慕歌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手機裡只剩下嘟嘟嘟的聲響,無疑是那邊掐斷了電話。蘇慕歌合上手機蓋,將它緊緊握在手中,緊抿著嘴,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此時阿丘正冷靜地觀察著關押張然熙的監牢外倒著的倆個看守,企圖尋找著一絲蛛絲馬跡。只是很奇怪,渾身冰冷的倆個人身上並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口。只是面目猙獰。似乎在極度的痛苦中斷了氣,地面也很乾淨,雪地裡沒有其他的腳印。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就到了晚上,眾人依舊沒有張然熙的音訊,只是阿丘卻從酒吧裡獲得了讓他震驚的訊息。所以,現在他冷漠地看著面前的蘇慕歌。久久不一言。四周沉默得可怕,連周旋都沒有見過阿丘這幅模樣。瑟縮在一旁,不敢講一句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慕歌終於忍不住了,小聲抱怨。“搞得是我的錯一樣。”

耳尖的阿丘還是一字不漏地把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不解釋還好,她一出聲。阿丘心裡的火山瞬間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步走到蘇慕歌的身前,猛烈地搖晃著她的肩膀,“麻煩你有點腦子,你知不知道神秘少女有多恐怖?程宏也是你惹得起嗎,虧你是然熙的好朋友,你不知道你現在是把她往火炕裡推嗎?如果她有什麼事,你良心過的去嗎?”

蘇慕歌被他罵得一愣一愣的,周旋也覺得阿丘的話說的有些重了,剛想起身把他拉開,蘇慕歌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她,她上輩子這輩子什麼時候被人這樣說過,阿丘的一番話已經重重地壓在了她的底線上。她也來了氣,雙手叉腰,那氣勢一點兒也不甘示弱,“所以是要把程宏交給你們學生會嗎?你別忘了,餘中建是怎麼死的,然熙又是怎樣不知所蹤的?你到現在還覺得學生會無所不能嗎?我告訴你,屬於它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南書城早就已經不受控制了!”

“你...”阿丘剛想反駁,卻突然詞窮,蘇慕歌說的不無道理,自從神秘少女出現之後,學生會的威信大大降低,各方勢力已經蠢蠢欲動,藍琳卻又在這時候離開了南書城,齊修又是個不管事的,所有的重擔似乎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早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他怎麼能不急火攻心?

倆個人正處於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中,忽然,門外的噼裡啪啦一下子吸引了倆人的注意力,他們透過窗戶向外看去,硝煙瀰漫,大紅的鞭炮在門外的大街上劈啪作響,震耳欲聾的響聲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待硝煙散盡,蘇慕歌開啟門,現無數的人擁擠在街上,向著一個方向跑去。她連忙攔住一人,詢問情況。

“聽說夜語者廣場上吊著一個人,那個神秘的紅衣少女也出現了!”

一聽到敏感詞語,屋子裡的三個人對望了一眼,二話不說,急忙向著夜語者廣場跑去。這一夜的夜語者燈火通明,四面的燈光照得這裡像是一個日不落的帝國,金燦燦的牌匾下,張然熙雙手被捆綁,吊在半空中,十分虛弱,與那時的小布丁一模一樣。

阿丘老遠便看到這情形,只覺得一股鮮血直往腦門上衝,一激動便使勁地撥開人群準備救她,卻被蘇慕歌一把拉住,雖然蘇慕歌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也不至於失去理智,“阿丘,你瘋了,現在去不是自投羅網麼?誰知道這裡暗處有多少人?”

阿丘不甘地看著受著折磨的張然熙,卻也只能憤憤地垂下自己的手,眼裡卻彷彿要噴出一團火來。

“歡迎大家光臨夜語者廣場。”突兀的女生突然自周圍的音響裡響起,阿丘陡然一驚,這聲音,竟與張然熙的一模一樣。蘇慕歌也注意到了一點,卻無法摸清檯上的紅衣少女下一步的行動。

“先我要向一直為我揹著黑鍋的張然熙同學送上我最崇高的敬意,因為她,我才可以在這幾天肆意地胡作非為;也因為她,我才能使我們偉大的學生會矛盾重重;現在讓我們為然熙同學送上最熱烈的掌聲。”

紅衣少女率先鼓起掌來,只是臺下卻沒有什麼動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輕舉妄動。冷淡的反應也沒有對神秘少女產生多大的刺激,她的聲音裡依舊帶著綿綿不斷的笑意,“為了感謝偉大的然熙同學,我特地想出了一個好玩的遊戲呢。”說罷,她打了一個響指,幾個人帶著銀色面具,從黑夜裡緩緩走出。手上還抬著亮閃閃的什麼東西。等到終於看清楚了。眾人不由得一聲驚呼,竟是一排排鋒利的釘床。

蘇慕歌看著他們把釘床至於張然熙的正下方,暗歎不妙。趕緊扯著阿丘的袖子,問道“這裡有多少是你的人?”

阿丘此時一門心思都撲在張然熙身上,生怕一不留神那紅衣少女就會做出什麼事來,聽到蘇慕歌的話。他粗略地環顧一週,沉聲說道“不到十個。”

“好。”蘇慕歌此刻出奇的冷靜。她一邊全神貫注地盯著紅衣少女的動靜,一邊小聲說道,“你讓他們對付躲在暗處的人,你去牽制住紅衣少女。我和周旋救人。我數到3就開始。”

“1.”阿丘無聲地在暗處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四周紛紛有人默默地對著他點頭相應。

“2.”他們三人屏住了呼吸,整裝待。

“3.”阿丘一個翻身。踩著前面的人的肩膀,飛越到臺上。蘇慕歌則拉著周旋的手,快地找準人群中的空隙插進去,也一下子躍到了臺上。只是臺上的紅衣少女似乎早有準備,右手握著繩子的一端,眉眼帶笑地看著衝過來的三人。

阿丘冷冷地盯著她,掌心的拳風卻在緩緩醞釀之中,紅衣少女拉著繩子向後方跑去,張然熙被繩子拉著又升到了高處,淺色的大外套在風中搖擺,出咿咿呀呀的聲響。蘇慕歌與周旋看得心驚膽戰,急忙推著釘床,誰知那隻釘床的重量乎了倆人的想象,倆個人使出了吃奶的勁也只移動了分毫。

另一邊,神秘少女扯著繩子,與阿丘僵持著,“你再過來,我就放手了哦。”

仇敵在前,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阿丘又急又惱,幾乎抓狂。臺下蠢蠢欲動,有幾個人已經走了過來,只是分不清是敵是友。阿丘知道,再這麼拖延下去,只會對自己越來越不利,只是現在的自己又無計可施。

他正想著法子,突然只聽得少女嬌媚的聲音,“我不陪你們玩嘍。”

緊接著一陣濃郁的花香飄來,阿丘只覺得頭一沉,不由得單膝跪地,只能用手撐著地面以支持者自己不倒下去,恍恍惚惚中,他只看見紅衣少女鬆了手上的繩子,有什麼一下子從天上掉了下來。

蘇慕歌看著落下來的張然熙,想都沒想就要伸出手來結果她,說時遲那時快,周旋一下子將她撲倒在地,倆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蘇慕歌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就這樣掉在了鋒利的釘床上,鮮血向四周蔓延,緩緩流到了她的腳下,又漸漸凝結在了一起。

這注定是個充滿殺戮的夜晚,直到黎明的曙光徘迴在蘇慕歌熟睡的臉龐上,她終於睜開了眼睛。明晃晃的日光刺得她眼睛一陣痠疼,她費力地起身,大腦漲,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慕歌甩了甩腦袋,整個人僵了許久,才逐漸恢復幾絲清明。腦海裡隱隱約約閃爍著昨夜自己捱打的畫面,以及周旋瘋狂的樣子。她這時候才現,身邊除了不遠處躺著的周旋,竟然已經空無一人。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楚,難道他們昨天打得過頭,打得我痛覺中樞失靈了?

蘇慕歌雖然納悶,只是現在卻不是她思考這些的時候,因為面前躺在地上、緊緊閉著眼睛的周旋正處於不省人事的狀態之中,雖然他現在十分安靜,彷彿正安詳地睡著。蘇慕歌實在有些懷疑昨天晚上自己經歷的是否只是一場荒誕的夢境。

不過在無論踢他踹他打他之後,蘇慕歌看著周旋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她不禁長嘆了一聲,難道自己真的要揹著這麼一個大男人去醫院嗎?

她思考了幾秒鐘,最終決定掏出手機先給藍琳打個電話,只是手裡躺著的卻是支零破碎的機身,她覺得自己的心都涼透了,只能跪在地上。翻著周旋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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