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有理由在京裡多留一陣, 康王沒有,他是個老實人, 壽宴過後帶著妻兒各處逛了幾天, 又在自己的王府裡收拾了幾天,就預備回封地了。
臨行前,他來尋沂王, 告別順帶也有樁事相求。
“五弟, 這是我給雲儀請封的奏本,壽宴那天我把父皇惹生氣了,沒敢再往上遞,怕父皇還沒消氣。你在京裡留的時候長,有機會的話,幫我遞一下可好?要是不成, 就算了, 過兩年再說。”
沂王沒推辭,直接答應了。
康王很高興, 和他道:“五弟,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找我幫忙,別客氣, 寫信給我。”
康王放心地走了, 沂王思忖片刻, 去尋蘭宜,發出指令:“張太監下一次出宮時,讓周氏打聽一下, 皇上最近的心情如何。”
他自己可以直接請見, 不過一來總得有個由頭, 二來, 如若碰到皇帝心緒不佳時,那想求的事也就難成了。
“……”蘭宜一言難盡地抬頭看看他,不想答應。
窺伺君側,這實在不像一個好人會幹的事。
她只是不擔心他的野心,可不想跟他的野心共舞。
沂王催她:“你亂想什麼?是四哥的事。”
蘭宜才知道是為了雲儀,小云儀在宮裡替她解過圍,蘭宜就沒法拒絕了,安排沒跟張懷照過面的善時換了不起眼的普通衣裳,去走一趟。
張太監深怕周太太不安分,去傳話的人必須是女子才不會惹起宅院裡的人注意。
前日善時已經去過一趟,把囑咐周太太另找穩婆的話傳了。
因蘭宜實在難以解釋這事她為何會知道,只得吐露一半實話,說沂王不認識周太太,不知道她是否可信,因此命人查了她一查。
周太太當時一聽,非但沒有氣惱,反而大是歡喜,傳回話說,只盼沂王多派人在周圍轉悠轉悠,產期越近,她心裡越不安定,只怕到時被張太監去母留子,若有沂王府人在側,她就放心多了,好歹求救方便些。
又大為感激蘭宜告知她此事。
今日善時過去,周太太一口答應,又約定好按往常張太監明日就該出宮來了,後日下午,張太監趕回宮中後,楊升將會在遠離皇宮周圍的南城一家茶館等候,到時沂王另派可靠的人去取訊息就可以了。
一兩日期限很快過去,孟三順利帶回口信,皇帝心情終於好轉,張太監也是因此才敢告假出宮。
隔日一早,沂王便帶好康王的奏本,進宮去了。
連等待加上實際覲見,將近午時時,他才回到府裡。
蘭宜正等擺飯,詫異地發現他臉色不佳。
這可怪了,此前沒有內應,他想做什麼事都做成了,難道這次格外準備了,反而沒成?
周太太給的訊息不對?
事關小云儀和周太太,蘭宜到底多點關切,問道:“怎麼了,皇上沒答應?”
沂王淡道:“答應了。”
蘭宜放下心來,那就沒事了。
她不再多問,安排侍女擺飯。
沂王顧自沉鬱,當著侍女們的面,沒說什麼,午膳用完,洗手漱口後,他跟著蘭宜進了東次間。
侍女們識趣地都留在了外面。
蘭宜犯著困建議:“王爺心煩的話,不如去打坐唸經。”
她瞧他以前都是這麼解決的,雖然不大管用。
沂王拒絕:“本王又不是和尚,念什麼經。”
蘭宜:“……王爺不是好修道?”
“今日不想修。”
沂王說著,不客氣地踢去鹿皮靴,上來佔據了她一半炕。
蘭宜無語,她已經習慣沂王午歇時過來了,橫豎看他此時心緒,該是不想做什麼,她也就拉過薄被,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壽寧侯今日讓長子上了襲爵的奏本。”沂王躺到她旁邊,以手臂為枕,忽然道。
蘭宜假裝睡著。
“他託了太子代為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