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74節(1 / 2)

小說:金屋囚 作者:丸子炒飯

相傳夏侯妃與宣帝所看重的郎官牛氏私通而有孕,誕下元帝,牛氏本來在皇帝面前很是得用,可是後來宣帝卻深忌牛氏,在宴樂飲酒之際,以好酒自飲,卻賜給牛氏毒酒,讓牛氏飲下即亡。

元帝是繼承了自己父親的帝位,而今上年富力強,卻膝下無子,皇帝親近的臣子雖然知道大半是皇帝迷戀鄭太后與小倌的緣故,可礙於天子顏面,誰也不敢多說,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鄭玉磬費心將字條傳出來的深意秦君宜不敢細想,然而當他將一切毀屍滅跡,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心跳遠甚平常,手緊緊握住案几,眼中緩緩流下淚來。

原來元柏,當真是他與音音的骨肉!

第73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除夕將近, 新君改元,大赦天下,長安的民眾已經恢復了原本的祥和,歡歡喜喜準備過年。

宮中每每到了年下, 總是最忙碌熱鬧不過的, 但是今年太上皇和太后一直都是病著的, 而經歷了厲王反叛、新君上位的屠殺, 宮中凋敝,雖然欲弄出一番花團錦簇來, 到底有心無力。

上皇原本有十個皇子和十二位公主,夭折、涉及夫家與兄長謀反、以及宮變和從藩地回京途中無辜被屠戮,今上的手足十不存一, 只有兩位出家的公主與上皇幼子秦王活了下來。

而上皇專寵鄭太后多年,因為她善妒吃醋已經放出去一批后妃,新帝登基之後,剩下那些承過寵的嬪妃,除了鄭太后以外,無論有沒有為上皇誕育過皇嗣,都被遣送到佛寺裡面修行, 足見上皇與今上的關係並不算好。

偏生新君也沒有後妃子嗣,愈發顯得宮裡冷冷清清、皇室枝葉凋敝,置辦家宴都是湊不齊親近宗室的。

而新君大約也不欲大辦, 厲行節儉, 將原本咸寧一朝不必要的節慶裝飾與靡費一一裁免, 皇帝樂得清閒,下面的人知道意思,也就好辦了許多。

新君沒有皇后, 鄭玉磬原本是要管這些的,然而長信宮一向是藥飲不斷,聖上將補品流水一樣地往太后宮中送去,因此這些事情便交給了皇帝身邊新提拔起來的女官來做,她一門心思在宮裡鑽研那些日常之物,樂得清閒。

蕭明稷怕她多想,以為是他不願意太后執掌六宮,夜裡過來的時候特地把皇后的冊寶交給她存著,絮絮同她說了許多話。

他夜裡和白日原本就是兩個人,白日裡兩人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實際上她卻常常被拘到紫宸殿去陪他理政。

或許是前些日子尋歡作樂弄得有些體虛,夜裡他興致漸漸少了,也不愛作弄她,才不過幾個月的工夫,便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夜裡常常閒聊,可那事卻少了很多。

她樂得自在,自然不會疑心是不是自己容顏衰退,又或是呆若木頭,惹得皇帝不悅,夜裡睡得越來越早些,往往蕭明稷同她說著說著,她嗯了幾聲,就已經進入了夢鄉,試探幾次之後不見他惱,也就愈發大膽了。

他說的無非便是江院使的意思是她調養得才初見起色,不宜行房中之事,更不能勞心勞力,等她身子好了,願意管的話就繼續管著,不願意的話就讓宮人代勞,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輕慢她的。

鄭玉磬晚膳前在看著醫書琢磨,自己興致起來也會做一兩道稍微複雜些的菜餚嚐嚐,早就有些困了,因此也沒有問身後環住她腰身低聲言語的男子,金印送來倒也罷了,他又沒有冊封過皇后,哪裡來的金冊?

她睏倦得應了幾聲便如往常一樣睡去了,但是正因為如此,沒有聽清楚皇帝后面那一句,“音音,咱們這幾日去一趟寺廟如何,你平日也不曾正經出宮過,郎君帶你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以至於等到臘月二十六那日,皇帝身邊的內侍奉命過來接她,鄭玉磬還沒有什麼準備。

萬福瞧著太后這樣一病,聖人的心便軟下來了,兩人的關係有所緩和,知道太后或許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將幾身京城流行的衣裳一併命人送了過來,只央求太后換上之後乘輦到華英門,那裡已經有馬車恭候。

那些衣裳上的花樣都是蕭明稷之前出宮時瞧見成衣鋪子裡流行的,聖人親自動手設計,而後讓人出宮請京中最受達官貴人青睞的衣鋪製作,最是輕軟暖和,而首飾只有幾樣葳蕤軒出的新品,大概是路途遙遠,也不好頂著那許多沉重之物。

蕭明稷前朝有些事情還沒有爭論出個結果,因此華英門前只有萬福在等候。

馬車寬敞高大,內裡甚至攏好了湯婆子與炭火,萬福見鄭玉磬氣色好了許多,她與身邊的枕珠又更換了那一身民間妝扮,愈發像是沒有出嫁前與殿下私會的模樣,面上不自覺帶了些笑容。

其實若是太后肯如水一般柔軟,又或是病上一病,江院使再從中說上幾句,哪有過夜的仇恨,聖人本就心悅太后,鄭娘子稍微軟一點點,聖人自己便有臺階可以下了。

“娘娘這一身穿起來,叫奴婢想起來當年在您家鄉時,您還未出嫁的模樣,”萬福將鄭玉磬看了又看,不禁感慨:“果然還是聖人的眼光好些,那些平日裡檀香色確實不大襯您,還是這樣更鮮妍嬌媚些,更顯出您的氣色,也不枉費聖人忙了許久。”

太后的衣著比起嬪妃自然端莊沉穩得多,但是鄭玉磬大約也知道,這些衣裳首飾都是外面賣的,衣裳的尺寸司衣局也有存,與蕭明稷沒什麼關係。

“內侍監說笑了,皇帝什麼時候會去做衣裳了?”鄭玉磬淡淡一笑:“年下正是事情忙的時候,皇帝居然還有閒情雅緻同我出宮,真不知道他是忙還是不忙。”

萬福卻笑吟吟地道:“聖人忙自然是忙的,娘子體恤聖人莫不如當面去說,只是聖人聽聞金光寺因為前些年新得了舍利子供奉,香火甚好,許多男女相約求夫妻和順,身體康健,想帶您出去散散心。”

“其實聖人這些時日一直惦記著與娘子把臂同遊,只是事情太多,推到了今日,”萬福有心討好鄭玉磬:“娘子也有許多年沒有見過長安街市的風光,聖人怕您在宮裡悶久了,想見識外面熱鬧,也沒有吩咐人清水灑道、黃土鋪地,只是微服出遊。”

鄭玉磬做了貴妃之後只出過一次宮,還是被上皇送到了道觀裡面,心中五味雜陳,路邊清道,也瞧不出什麼熱鬧來,蕭明稷想要帶她微服出遊,自然就是要感受民間風情。

蕭明稷隔了半刻鐘也便過來了,他見鄭玉磬簡簡單單地挽了雲鬢,穿著那紅色百襉裙,淡黃絲質披帛上繡了桃花,衣尾用金線繡製圖樣,與頭上金飾與外面狐裘披風相稱,顏色濃烈鮮明,但是她卻正好可以壓住,知道自己選的倒也不算差。

“郎君昨夜還想著你近來稍微豐盈了些,不知道原先猜測的尺寸還合不合適。”

蕭明稷今日換了一身雲錦白袍,暗織銀色花紋,腰間玉帶換了略次一等的玉石,簡單清朗,暗金色的花紋在日光下彷彿能夠流動,不同於一般用白布做衣裳的窮苦文人,玩笑似的道:“果然是抱慣了你的,這些長短猜測得也合適。”

“皇帝若是想知道我的尺寸,大可以同司衣局要,”鄭玉磬道:“外面成衣鋪裡也有根據女子身材推測的衣物,不必你來費心。”

“捨近求遠是朕一時忘記了,可是朕想費這番心思,”蕭明稷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微啄,莞爾道:“好了音音,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和氣一些,別總鬧脾氣了好不好?”

她最喜歡他穿白色金織的衣物了,覺得人柔和清雅些,少了許多戾氣,只是知道他更喜歡穿皂色,所以並不強迫,每一回等他換了她喜歡的衣服,剛見面的時候便會偷偷親一下他,她的情郎為了那點好處,自然就知道該怎麼討這份恩典了。

只是蕭明稷自己現在也知道,若是指望她現在撲到他懷裡主動親暱,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她這麼多年過去,穿衣的喜好還是會有些變化,比起從前的清新,還是這樣的濃烈更適合一些。

蕭明稷知道金光寺這個時候去的人不會太少,而東市還沒有開始一日的熱鬧,便先吩咐車馬從東門先走,等進香回來以後,再帶她感受民間有趣的事情。

女孩子喜歡的那些首飾珠寶鋪子,有幾處其實是他自己原先的產業,今日也早早安排了清場,令宮人裝作顧客,等他們回來以後,大可以盡情挑選,也不會有旁的貴族女子冒冒失失走進來。

鄭玉磬偶爾會去掀開車側的鮫紗看車外的景象,蕭明稷並不阻止,他倚靠在車另一側的靠枕上,靜靜端詳鄭玉磬的側顏。

略有些涼意的晨光灑在她只施了一層薄薄粉黛的面容上,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偶爾不自覺地露出笑容,看著陌生又熟悉的青石街道,流露出懷念又輕快的神色。

他將她鎖在宮裡從不給人看見,只有自己私藏,但是卻也叫她心生厭惡。

其實宮裡又有什麼不好呢,她在外面嫁人,照樣是不能輕易出閨門的,便是出去交友訪客,也不過是從一個籠子走進另一個籠子,沒什麼新奇的,為什麼就對皇宮這樣寬闊且金尊玉貴的牢籠心生不滿呢?

江聞懷給太后看診了一段時間,然而每次過來回稟的時候都會強調說她不宜房中之事,需要安神補氣,他知道這是臣下有意提醒,便不敢再動她了。

但音音果然睡得一日比一日好些,便是半夜他悄悄環住了她輕啄,也不會如最初一般驚醒。

除了晨起的時候難受些,須得避著她起身,其餘倒比從前一日兩三回更好些,音音無論是用膳還是說話,都比原先要強,困了便睡,倒也不怕他會不會生氣。

他一直那樣看著鄭玉磬,並不願意出聲打破這樣兩人獨處時的寧靜,等到龍吟寺腳下的時候,他才讓馬車停下來,邀鄭玉磬下車,兩人一併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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