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間,滄海無月明。
此生待君歸,誰知再幾時?
———題記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白色。
路很滑,我和小妹摸爬滾打,翻越百里山路,到龍潭寨時,已經飢寒交迫,瑟瑟抖。
是他,為我和小妹開啟了房門,給我們姊妹換上新衣裳,端上熱湯。
他說,不用害怕,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我和小妹都哭了,一把眼淚,一口湯。
他卻笑了,我敢說,那是世界上最溫柔的笑容。
是的,溫柔!
自阿媽死後,從來沒有一個人對我們那樣的好。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很少有笑容,甚至,那幾年,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人們都說,他很兇,脾氣特別不好,三叔家的牛仔子,就是因為吵到他看書,被他一刀剁了。
但在我心裡,他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他臉上的那條疤痕,就是榮譽勳章!
試問,天底下,有誰能在少年時,就敢匹馬單刀闖毒窩,還將其一鍋端了?
試問,天底下,有誰能在少年時,一個人一把吉他走遍天下?
試問,天底下,有誰能為一個女人,情深似海,三年無話?
只有他!
他總是一個人,抱著一把吉他。
勇哥和小妹都有點怕他,也只有我,總是圍著他打轉。
他告訴我,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
我對自己說,我要成為他。
那一年,我七歲,他十七!
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他教我打拳,教我讀書,教我做人的道理。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第二年,他便走了。
我還記得,他臨走那一天,蟬叫得非常厲害。
他告訴我,人當自強不息,我不必成為他,我應該做我自己。
沒想到,他這一走,便是四年時間。
再見時,已經物是人非。
他的那個家,我們的家,已經沒了。
姑父防衛過當,為了一個女人,殺了人,被判無期徒刑。
而他,處理好事務,又匆匆離開了。
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上一句話。
我好想對他說,哥,你還有我,還有歡歡,我們的家還在,我們長大了,我們一起守護這個家。
可終究,我一句話都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