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拆遷戶?
呵呵,意思是公家佔用土地房屋給予賠償,要麼集中安置樓房,要麼按時價獲得貨幣賠償。
一朝成為拆遷戶,可謂一夜暴富,幾代人不用努力就可享受福貴,當然,農村戶口也將改作城市戶口,雖不值錢,但老百姓更在乎,誰不想子孫成為城裡人啊?
江寧更關心另外問題:“德叔,雞鳴巷治安如何?”
德叔舉杯喝下一小口,咂了砸嘴,慢悠悠說道:“這個治安嘛,說好說不上,說孬也說不上,就馬馬虎虎吧!這裡年輕人多,不務正業、偷雞摸狗的傢伙就多,偶爾也發生打架鬥毆之事!咦,娃兒,你是不是想問有沒有搶劫偷盜危險?”
老人自問自答:“唉,事實上還是有的,縣城有,城郊結合部更有,這是普遍現象。前幾年,連本地人都被搶劫過,後來抓了一批也殺了一批,現在搶劫事件少多了,一年最多也就兩三起。”
老人再喝一口酒,緩聲道:“倒是偷盜事件時有發生,你看我家,一兒一女都在縣城買了房子,我老兩口探望孫子吃過晚飯還得趕回雞鳴巷,不守不行啊!前年中秋,我一高興喝酒過量,第二天才回來,家裡現金和電視機就不見了,雖然錢不多,電視也是黑白電視,丟了財物終究是倒黴事兒。”
少年聞言咧嘴一笑,將碗中雞湯一飲而盡,按照老家禮數一番致謝,靜靜等待德叔喝酒。
“老頭子,趕緊喝了這杯酒,等會騎上三輪車陪小江去趟南門市場,買個碳灶以及鍋碗瓢盆回來,周妹子說他們自己做飯,也不共用廚房,我勸也勸不住,咱們就尊重他們意見吧!”德嬸爽性道。
德叔大約是個幸福的“耙耳朵”,聽話地飲盡杯中酒,也不吃米飯,拿起凳子上的蒲扇,招呼一聲小租客,走出廚房,留下兩個婦人在家收拾碗筷。
就著晦暗不明的夜色,迎著習習晚風,叔侄倆慢悠悠地騎著三輪車,駛向燈火闌珊的縣城大街。
江寧回來時,已經晚上九點半。
在德叔幫忙下,江家母子在偏房屋簷下搭起還算寬敞的棚子,放入碳灶,還有一張用作擺放菜墩的矮桌,一個簡簡單單又像模像樣的廚房就大功告成。
簡單洗漱後,母子倆太過勞累,很快入睡。
夜深十分,草池鄉田柳村江家灣一派萬籟俱寂。
突然,灣底那戶人家響起敲門聲。
大黃狗迅速竄出窩,待看清來人隨即搖起尾巴,走近那個小小人影,“嗯呀”叫喚一聲,用腦袋磨蹭幾下。
屋內床上,十三歲小姑娘倏然驚醒,隨即坐正身子,望著漆黑窗戶,汗毛倒立,側耳傾聽。
以前周淑英母子倆不在家時,小慧幫忙守屋數次,從沒聽到過夜半敲門聲。嘉州人信佛,也就有了鬼故事,本是茶前飯後談資,卻是孩子的噩夢。
“篤篤……”敲門聲又起。
“誰?”小慧怯生生問道,聲音顫抖。
屋外傳來抽泣聲:“小慧姐,是我,滿娃子,我想進屋來睡,就睡江寧的床,不會打擾你,麻煩開開門嘛!”
“原來是這個小傢伙!”小慧方才心安,拍拍胸口,籲出一口氣,嘴上嘀咕一句,待心跳平息,起身下床,拉開電燈。
房門開啟,孩子淚眼婆娑,哽咽道:“小慧姐,我又被大伯媽揍了,江寧哥哥走了,再也沒人保護我,我不敢在大伯爹家睡覺,以後我就來江寧家睡,好不好?我一定很乖的,嗚嗚,你瞧,我身上全是傷!”
孩子脫下破爛布卦,只見前胸後背全是橫七豎八的血痕,想來被抽得有多慘!
小慧鼻翼發酸,一把摟過孩子,拉進屋,關上房門,來到江寧臥室,重新鋪上涼蓆,拿出一張薄被,安頓他睡下,輕聲問:“滿娃子,咋又捱揍了嘛?”
孩子癟著嘴巴,委屈巴巴的樣子,抽泣道:“我……我洗碗,不小心打爛了一個瓷碗……小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堂哥軍娃子使壞,咯吱我腋窩,我沒忍住,手中碗就掉地上了……嗚嗚……”
小慧嘆息一聲,柔聲道:“你住這裡吧,我相信淑英伯媽會同意,江寧哥也會同意的,乖,睡吧,以後跟著姐姐吃飯,明年讀書嘛,額,得問江寧哥咋辦,好不好?”
孩子停住抽泣,歪著腦袋想了想,閉上眼睛,嘴裡不停唸叨:“小慧姐……你真好……我想爹孃了……也想江寧哥哥……當然……還有淑英伯媽……”
孩子聲音逐漸微弱,話未說完,竟然睡著了。
小姑娘替孩子擦去臉上淚痕,喃喃道:“滿娃子,可憐的滿娃子,要是伯媽和江寧哥哥在家就好了,哪次捱打不是他們救下來的?以後……”
小姑娘說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孩子以後咋辦。
寂靜山村夜,少女守著孩子,不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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