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司徒家的太后,天下之母,難道還要跟那幫混賬行子,講什麼顧全大局不成?!”
太后兩隻手都被太上捉住,又好笑又感動,淚花兒在眼眶裡轉了好幾圈兒。
忙又自己眨回去,嗔他一眼:“老不正經的,當著老戴呢,你且說這樣肉麻的話!”
戴權在旁邊,抱著拂塵,垂著眼簾,卻噙著笑,聽得也紅了眼圈兒,聞言點頭:
“嗯嗯!老奴都聽見了,還要做個見證!
“日後太后要罰誰,不必講道理!
“若有人不服,老奴都讓他們去找太上!”
三個人都笑起來。
正笑著,外頭的人終於覷著了空子,趕緊來報:
“北靜王從蘇州知府衙門要了馬車,帶著護衛,追著昭慶郡主去了陽城湖了。”
本來其樂融融的氣氛,瞬間翻覆!
太上一巴掌拍在案上,怒罵:“混賬!果然離了京城,沒了御史臺,他便瘋了!”
越說越生氣,騰地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太后忙一把把他拽回來,勸道:“你急什麼?林姐兒那樣聰明,她既然已經在躲著水溶,必有後手。
“更何況,不是說溶哥兒這次來,還帶了許多清客官吏?街上流言也嚷嚷動了。他不會亂來的。
“咱們只在蘇州坐鎮。他一萬年也只能把林姐兒帶回揚州。到時候咱們再悄悄上門敲打不遲。”
這就是極護著太上的顏面的意思了。
戴權連稱“極是”,又給那來報信的禁衛使眼色:“可還有其他說的?”
那禁衛想了想,道:“蘇州知府重啟宋、邱、俞三家滅門案,已經行文總督衙門,也送信上京了。”
太上一聽,眉頭皺得更緊,卻被太后拽回了榻邊,坐了下來。
戴權見狀,擺手示意那禁衛退下。
太上見沒了旁人,忍不住抱怨:“昭慶這孩子也是,還總覺得自己聰明。
“其實就是一片善心,被人家利用了!
“那宋氏本就是前朝餘孽,她怎麼不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昭慶?
“只說自己家沒了,父母死了,騙得昭慶同情。如今白給她當槍使,跑來查這等不可說的案子!”
太后卻不以為然,搖頭道:“宋妙玉未必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然的話,上半年也不會總想著借昭慶的路子進宮見你了。
“她就是覺得自己一家子死得冤枉,所以才盼著你能給她主持公道。”
太上皺了眉捋鬍子,半晌點頭:“興許吧,可誰知道呢?!”
太后又道:“至於昭慶,我覺得倒不一定是給宋氏當了槍使。
“我總覺得她是衝著賈雨村去的。”
戴權眉間頓時欣然,忙點頭道:“雨村也的確過分。
“他是郡主的西席,又傍依著林家的情分,才能跟賈家認了宗侄,又跟王家交好。
“轉過頭,他不感激他這學生,還替北王上門提親,這不是拱火麼?”
太上眼睛一眯,殺氣一閃:“當初這三家的案子,是他幫著忠順辦的?”
戴權含笑點頭下去:“正是。”
“嗯,很好。”
太上的肩膀也鬆了下去,再度看向太后,笑道,“來,再殺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