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原本滿滿當當, 因謝慈這不速之客的到來,被佔去大半地方,只餘下兩邊角落, 堆積著文書與紙頁。謝慈這話說罷,謝無度便笑了聲, 將自己腰帶解下, 送進她手心裡。
道:“戒尺暫時沒有,慈夫子便暫且將就用這個吧。”
怎麼還裝上癮了?謝慈蹙眉,正這時, 謝無度抓著她小腿肚,將她往桌案邊沿拖了拖,便離他更近, 他順勢進得更深。
謝慈赧然, 將手中的腰帶攥了攥, 當真輕抽在他背上。腰帶與衣料摩擦,發出些微聲響,在這寂寂長夜格外清晰。
謝慈覺得自己當真是跟他學壞了, 這種事怎麼能在書房?但她竟也沒有多麼抗拒。
小腿掛在桌案邊沿微微晃盪, 她攥著他的腰帶, 時不時抽他一下,彷彿當真在懲罰他褻瀆夫子。但這顯然不是懲罰, 因為謝無度笑意未曾收斂過。
“你怎麼這樣奇怪?”她低聲呢喃, 好像很喜歡她這樣對待他似的。不免又想起先前他說過的一些話,什麼她的狗之類的……
這些話於男子而言, 應當是難以接受的吧, 畢竟在大燕, 一向奉行男尊女卑。怎麼他彷彿接受良好, 甚至還樂在其中似的。
她趁著間隙問他,謝無度答她:“正因為旁人接受不得,所以阿慈只能是我的。”
他一面說著話,一面咬她耳垂。謝慈背脊發麻,昏昏沉沉地想,這話好像不對吧,怎麼說得好像她愛這樣對待人似的……她可沒有。分明是他自己……當然也沒有不喜歡……
她抽他,他不覺得疼,謝慈先覺得手疼了。沒用多大的力氣打他,主要是用了太大的力氣攥著那腰帶,她頭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只好抓緊那腰帶。
謝慈扔了腰帶,攤開手心,謝無度便托住她手心,吻落在她泛紅的手心上。
“好了。”他道,後退一步出來。
謝慈抬起發酸的腿踹了他一下,有些怨懟的意味。
謝無度笑意更深,語氣溫柔得不像話,將她打橫抱起,“抱你回寢間。”
夜裡風冷,他將她攏得緊緊的,不讓她吹到風。謝慈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更溫暖的位置,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謝慈慵懶開口:“謝無度。”
他應了一聲在。
她喜歡聽他說在,小時候她就愛這樣,連名帶姓叫他名字,忘了是怎麼養成的習慣,很沒大沒小。就連蕭清漪聽見她這麼叫,都皺了眉頭,但謝無度卻不在意,她也就這麼叫下來了。
謝無度,謝無度,謝無度……
他那時候不愛回話,謝慈不高興,說我叫你你應該要回答我,她再叫,他就回嗯。她還不高興,說你不許嗯,你得說在,他就說在。
“謝無度。”
“在。”
“阿兄。”
“在。”
……
謝慈偏頭聽見他的心跳聲,風聲似乎越發喧囂,她聲音越發低沉:“無度。”
她想啊,畢竟他們都成婚了,世上至親夫妻。總不能她還連名帶姓叫他吧,叫阿兄也奇怪。她省去了姓氏,果然親密許多,只是也不大好意思大聲喊。
謝無度腳步微頓,似乎沒聽清,問:“阿慈方才說什麼?”
“你明明聽見了,不要裝聽不見。”謝慈不滿噘嘴。
謝無度笑了聲,“好,聽見了。”
謝慈手指勾住他胸前衣襟,微微打轉,又道:“斂之。”依舊聲音不大。
謝無度還是裝聽不見:“什麼?”
謝慈瞪他,聲音大了些:“謝斂之!”
“在。”他笑。
謝慈哼哼兩聲,沉默下來,咬唇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鼓起勇氣低低喚了聲:“夫君。”
“夫人。”他回她,聽得真切。
疏影橫斜,廊下燈籠被風吹得打轉,踏著樹影,終於從書房回到寢間。蘭時她們還未歇下,在門口候著,謝無度將謝慈放在榻上,命她們備水沐浴。謝慈臉色微紅,道:“這樣她們就知曉……”
謝無度微弓著身,比她視線低一些,道:“知曉如何?阿慈與我如今是正經夫妻,有些閨中事,夫妻恩愛,豈非尋常?”
尋常是尋常……但尋常夫妻不會玩出這麼多花樣來……
謝慈輕咳了聲,她也的確需要沐浴,方才出了些汗,也黏糊糊的,並不舒適。這樣就寢是睡不著的。她轉移話題:“你喜歡哪個?”
謝無度愣了會兒才意識到她說的是指方才她喚的那些稱呼,他真誠道:“都喜歡。”
謝慈犯了難,都喜歡……那她平時喚什麼比較好呢?
“阿兄也喜歡,哥哥也喜歡。”他忽地又說,“無度哥哥也可以,斂之哥哥也成。”
謝慈輕皺鼻樑,表示自己的語塞,但還是低聲地開口:“無度哥哥。”
“在。”
“斂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