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榮事蹟有所耳聞,他當然產生不了什麼好感。
如影隨形跟在應程身邊,準備隨時隨地來一出護夫行動。
前面三人按照往日的規矩,分別在沙發合適的位置落座,應老爺子還招呼了應程一句。
“坐吧,有話坐下慢慢說。”
應程不打算跟他們浪費時間,以防打擾到秦歆竹,他合上病房與客廳間的那扇門,站在長條沙發對面,省去麻煩的步驟,直接開門見山提出條件——
“讓應廉跟我媽離婚,並且賠償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加上三分之二的共同財產。”
應老爺子有備而來,淡淡說:“你不該摻和你父母的事,他們該不該離婚,也不是由你說了算。”
應程語氣比他更淡:“出軌家暴,身為教授誘騙年輕女學生,搞大了自己學生的肚子,不知道這些訊息如果放出去,科研院院長的位置還能不能坐穩?”
“哦,還有一點,”他繼而補充,“如果很不巧,那個學生剛好是公安廳廳長的孫女,你猜的你好兒子,能給你們應家添幾道榮譽?”
應廉目光倏地看來,臉色一變,沒料到應程竟然連宋絮影那件事都清楚。
但薑還是老的辣,應老爺子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甚至露出了點罕見的笑容。
“看來在外面的這段時間,你還是學到了些東西。”
應老爺子說:“小程,你想要他們離婚,當然可以,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得你母親自己願意,畢竟她是當事人,對嗎?”
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可以說是再明顯不過的威脅了。
應程眉眼戾氣陡現,表情可怖。
他不確定秦歆竹會如何選擇,可看應家人的表現,八成是拿捏住了她的把柄。
聽了半天的唐星辰,實在覺得這一家三口病得不輕,沒忍住插了嘴。
“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我說老頭子你這一大把年紀,看著也是要入土為安的人了,端腔作勢地威脅誰呢?怎麼著,你還能拿刀逼著人家不離婚?真以為自己還是多大的官兒呢?”
應老爺子:“……”
向來喜歡拐著彎兒演戲、且以家族門楣為傲的老爺子,硬是被這一副沒大沒小囂張無禮的做派,毫不留情戳到了肺管子。
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胸口哽了口濁氣,沒能立即駁斥回去。
邊上應老太太亦是變了臉,重重一拍沙發扶手,疾言厲色。
“哪來的沒教養的東西!長輩說話誰允許你插嘴的?應程你真是交得一手好朋友啊!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不相干的人給我滾出去!”
唐星辰臉一沉。
還從沒哪個人自詡所謂的長輩,這樣高高在上跟他說過話,用的還是他最討厭的命令語氣,就算是唐世德也沒有。
唐星辰那份臭驢脾氣登時翻上來,吐露的話比剛才還要惡劣萬分,冷笑一聲說——
“我已經勉強看在你們跟他一個姓的份兒上,很給你們面子了,可惜你們給臉不要臉,臭老太婆你說誰沒教養呢!插嘴又怎麼樣,不出去又怎麼樣,這醫院你開的啊?仗著年紀大倚老賣老,整天裝模作樣只會顯得你有病,嚇唬不了誰,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有資格跟我在這兒大呼小叫?”
應老太太:“你!”
在場要論嘴炮,沒人能嘴炮過唐星辰。
何況應家向來注重規矩家教,遇見這種離經叛道跳得比誰還囂張的人,罵不過也不可能動手教訓,那就只能被氣死。
應老太太氣得手都在抖,嘴唇青白,沒準再有兩句大不敬的,就能立刻駕鶴西去壽終正寢。
剛還滿心憎恨暴怒的應程,被唐星辰這一番傷害力滿點的輸出,搞得差點破功。
頭回見應家人吃癟成這樣,他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努力壓下嘴角,配合地牽住唐星辰的手。
“忘記介紹了,”應程悠悠說,“這是我男朋友,算我家屬,他有權參與我的任何事。”
此話一出,應家三人的表情都震住了,老太太驚得手都沒抖了。
啞巴了許久的應廉,總算說了進病房的第一句話:“小程!你——”
唐星辰同樣一怔。
懟人歸懟人,可他沒想在這時候出櫃。
那樣對應程來說,處境只會更艱難。
然而應程像是無所顧忌,果斷堅決扣住唐星辰的手,冷聲說:“我沒心情和你們周旋,最後通知一遍,離婚賠償還是曝光,你們自己選。”
“放肆!”
沉默半晌的應老爺子突然一吼,他起身指著應程,眼睛瞪得恐怖。
“不知廉恥道德敗壞!應家沒有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告訴你應程,沒有應家你什麼都不是!從今天起,你不是華大的學生了!”
嘭——!
客廳門被人猛然撞開,秦歆竹身穿寬大的病號服,跌跌撞撞闖進來,手背的針孔還在滲血。
“我看你們誰敢!”
她擋在應程面前,聲嘶力竭衝對面三人吼出聲。
“你們十年前就差點害死他!現在還想來害他,你們還是不是人?!應廉,你虐待了我這麼多年,那些證據我都有,你要是敢傷害我兒子,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