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樽無力脫手落池,濺得水花瀲灩。
她想要提著他的魚尾將他扔出去,身體卻軟綿綿地使不上半點兒力氣,一股難以言喻的懇求正一點點地跟著升起。
臉頰酡紅,雙眼狡黠發亮的聞瑜正用那條被酒色染醉成桃緋的魚尾圍纏著她不放,小嘴做賊心虛地湊了過來,伸出舌尖緩慢舔舐,勾勒出她的紅唇形狀。
“白白的嘴唇好軟,好香。”
“白白抱起來也好軟,就像是在抱棉花。”
到了最後,被放在床榻之上的白笙完全忘記了事態到底進化到了哪一步,又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才給了這條人魚可乘之機。
只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魚!!!?
第8章
從回憶中抽離的白笙看著這一大兩小隻覺得牙疼,哪怕再不想承認,也得要為當初年少輕狂犯下的賬買單。
兒子叫聞楓,一條黑尾,墨髮藍瞳的小人魚。
女兒叫聞雯,繼承了父親的金色捲髮,天藍魚尾,長相隨她,只不過眼尾多了一顆淚痣,就連那撅著小嘴拉著她袖口求抱的模樣,都像極了她爹的翻版。
“阿孃,雯雯要抱抱,雯雯餓餓,雯雯要飯飯。”
“楓楓也要阿孃抱。”
秀眉微擰的白笙一把抓住聞雯的手,指尖凝聚一縷靈力絲往她經脈裡鑽去,發現那條用來容納靈力的經脈小的就跟頭髮絲,稍一用力就扯斷了,也從側面反映出一個問題。
這兩娃都完美地繼承了他們父親的廢物體質,是兩條名副其實的廢物人魚。
“白白你不要難過,雖然我們父子三人不能修仙,不過我們能活得比神龜還久,你不用擔心白髮人送黑髮人。”聞瑜見她蹙著眉頭,以為她是擔心這個。
白笙沒有理會他活得久的言語,而是揉了揉眉心吩咐道:“趁著天未暗,我正好派小六小七到山腳下給你們置辦些衣物。”
她一個人過得是糙了點,並不代表他們願意過得粗糙。
“可是我們才剛來青雲宗,還處於人生地不熟的階段,所以我覺得還是讓白白帶我們到山腳下逛一圈比較好。”聞瑜眼珠子一轉,根根分明的睫毛垂下藏住一絲狡黠。
“我的體力有多好,白白又不是不知道。”
白笙對上他含羞帶嬌的視線,猛地回想到那天夜裡,只覺得頭皮發麻。
那天回來後,她曾泡在藏書閣裡半月之久,才在一本怪奇志異中翻到有兩根大寶貝的除了鯊魚,還有一種叫鰩型美人魚,又被人稱為七鰓鰻,只不過這幾種魚類都是生活在無妄海一帶,又怎會出現在沙漠中………
“孃親,鶴鶴來了。”還未多想,聞楓,聞雯二魚已經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
牙根泛酸的白笙聽到這兩個小蘿蔔頭喊她孃親的時候,很想張嘴說不要喊這個,但一對上三張如出一轍的委屈,哀求臉。
算了,他們的身上好歹流著自己一半血脈。
今天有一個金髮碧眼的異域男人帶著兩個容貌與號鍾師叔相似的孩子前來青雲宗,且說出當年師叔對他們父子三人始亂終棄一事,一度成了當下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談資。
當這件事傳到一個運功療傷的男人耳邊,導致靈氣在四肢百骸亂竄,張嘴吐出一口混合著少許內臟碎渣的黑血。
雙目猩紅,喃喃自語全然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她怎麼會突然有了孩子!身邊還多出了一個該死的男人。”
佛音寥寥,檀香嫋嫋的佛堂之中。
本閉目手捻淺檀佛珠,手敲木魚的男人聽到這則訊息時,倏然睜開那雙淺金瞳孔,手中佛珠碾碎成齏粉。
薄唇冷然,吐出:“號鍾道友。”
白笙並不知道這件事給幾個男人帶來多大震驚,嫉妒,此刻正拖家帶口來到山下八仙鎮。
第一次踏進繁華之地的聞雯,聞楓無論是看什麼都新奇。
見到有人扛著在陽光下鍍上誘人金光的糖葫蘆,立即小嘴一撅,撒嬌道:“孃親,雯雯要吃那個那個紅紅的東西。”
“楓楓也要。”
“好。”白笙並沒有買三根,而是連帶著稻草棒子一同買下。
從未見過糖葫蘆的父子三人開心得就差沒有瘋了地圍著糖葫蘆轉悠,一會兒伸手摸摸,又伸出舌頭舔上一口,眼睛幸福得眯成月牙。
不遠處,幾個同宗門的人見到他們,忍不住嘀咕起來:“這不是號鍾師叔嗎?那兩個小孩是誰?怎麼瞧著與號鍾師叔有幾分相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這兩個孩子是號鍾師叔當年偷偷在外面生的,後面不知道鬧了什麼矛盾將他們父子三人給拋棄了,諾,他們父子三人現在不正是找上門來討要名分了嗎。”
“要我說,那個男人長得那麼好看的,小師叔想要體驗一把也不是人之常事。”
“孃親,那些哥哥姐姐們在說什麼啊?為什麼雯雯一句話都聽不懂。”她說話時,張嘴咬下一顆糖葫蘆,囫圇吞棗跟著嚥進肚裡不跟著吐山楂核。
“有些髒耳朵的話,雯雯不需要聽。”
前往霓裳閣的路上,這父子三人已經將她買的糖葫蘆吃得只剩下一根木棍。
白笙見兩孩子餓得蠟黃瘦削的小臉,枯燥分叉的頭髮,真懷疑這些年來他是怎麼養的孩子。
又見到吃得嘴邊都沾了糖葫蘆渣的男人,算了,他能將自己養活都已經很用力了。
霓裳閣共分為三層,一樓為次,二樓小貴,三樓往來皆是名門權貴。
每個更衣室都獨立分成一個小空間,周邊擺滿了鏡子,還有一些玉簪,髮帶出售。
白笙本來想要帶他們去二樓的,又突然想到聞瑜前面叫囔囔著衣服料子不好會導致他起疹子,就連他前面來找她,穿的都是她當年隨手扔給他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