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金有些無辜,他只是不想傷害別人,怎麼還要捱罵?若伊弄清不是自己妻子,自己卻以夫妻之禮相待,那到了復仇之時,他要如何自處?若她當真是自己妻子,一年之內兩人都無法產生感情,那就說明兩人根本就不合適,更應該解除關係才對,省得各自耽誤,他覺得這對兩人都好。
甄徹沒想到他在這時候木訥起來了,真是又氣又急,“二少爺,你會後悔的!”
“那是日後的事,若我當真錯了,我道歉。”
“行了,甄徹你先下去,這是我們倆的事,我和他談。”
甄徹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自家少爺一眼,無奈出去了。
甄金頗不理解,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也就沒做糾結。
“好了,字也簽了,押也畫了,咱們該談正事了吧?”
清兒點了點頭,“如今的狀況,甄通都跟你說了吧?陛下最擔心的,一是敵人有沒有打跑,二是百姓有沒有安居樂業。打仗的事鄭將軍自會彙報,我們要說的,就是百姓的生活。”
“我也在城中問過一些人,提到了不少問題,比如說,田地房屋,糧食種植,最重要的還是掙錢吃飯的問題,如今缺銀少糧,他們只能勉強活命。”
“不錯,這就是你需要寫的東西。朝廷撥了賑災款和賑災糧,但我們只看到了6通判送來的糧食,卻沒看到上面的東西,這就是很大的問題,需要我們如實上報,讓朝廷徹查此事。把該給百姓的東西還給百姓,這樣才能讓他們活命。”
甄金在紙上記下了這一條,“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我覺得還應該寫些實際的,能立即解決的東西。”
“屠城過後,有很多無主之物,你還記得嗎?”
這件事是甄金在走訪過程中知道的,並非原來的記憶,“我聽他們說過,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不錯,與其讓窮人重新修建房屋,開墾荒地,倒不如把這些無主之物先給他們。若是主人一年之內歸來,則原樣歸還,若是三年之內歸來,則歸還一半,若是五年之內歸來,則按價格歸還三分之一,若五年後仍未歸來,則直接變更主人。”
甄金聽明白了,因為戰爭,不少百姓家破人亡,正好可以把這些無主之物利用起來,造福活著的人。而且西都縣本就人口少,現在更是少了一半有餘,若是能施行此策,說不定還能將逃亡之人吸引回來。
辦法雖妙,卻不能擅自做主,否則會引起陛下猜疑,所以就得把這件事報給陛下,由陛下定奪。
“此策甚好。清兒,你若是男子,恐怕這縣令就要讓與你當了。”
清兒並不接受他的恭維,“你先把這件事記上,再說其他的。”
甄金趕緊提筆,仔仔細細把建議寫上去。
“還有什麼嗎?”
“當然有,你不記得自己怎麼受傷的,我可是記得,是前鄯州知府郭焱。他不僅貪汙受賄,搜刮民脂民膏,更是勾結西戎,開門揖盜,將鄯州拱手相讓,如此賣國賊子,怎能放過?而今他還詐死,任意殺害民夫,若不將其繩之以法,如何告慰慘死之人的在天之靈?”
甄金對此知之不多,聽她這麼一說,確實覺得郭焱該死,然後將她說的每個字都記了下來。
就這麼商量著很快就整理出了一封奏報的主要內容,甄金吹乾了墨跡,對清兒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不脾氣的時候,還是很厲害的。”
清兒頓時臉黑了,她的處事能力一半是跟爹爹學的,一半是獨自在外學的。本以為可以讓失了憶的小金子刮目相看,結果他竟然來了這麼一句,有點想打人怎麼辦?
“難道我脾氣的時候,就不是我了嗎?這些東西就不在我腦子裡了嗎?”
甄金覺得說錯了話,卻有點好奇,她惱得狠了會如何,是不是真的會直接打人?想著自己本就失憶了,借這機會試一試,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滿足一下好奇心。
“那還真有可能,我是覺得,生氣的女人,腦子都是空的,基本上是不會思考的,就像你現在這樣。”
清兒用眼神讚賞了一下他的勇氣,然後幽幽道“小金子,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從小到大,你的眼神只要變一變,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壞主意。既然想捱打的話,那就乖乖滾過來,我這就成全你!”
甄金看她似要起身拔劍,趕緊跑過去將她按在了床上,“冷靜,冷靜!我是開玩笑的,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你看看,你的傷還沒好,累了這麼久,還是早些歇息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把被子蒙在了清兒頭上,然後飛快地溜出了房門。
清兒讓人把紙筆拿來,又給他記上了兩筆,這些東西她要收好了,這都是罪證!
甄金很快就整理完畢,交給了鄭開將軍。在和清兒商議過程中,他了解到不少自己和鄭開的交集,因此再見他時,也就不再緊張,能正常交流了。
想到自己失去了記憶,伊弄清要幫著處理政務,他突然有些心疼,無論她是不是自己的妻子,她都不是個壞人。那自己腦海深處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她口中的郭焱,故意誤導,讓他殺了給自己最愛的人?
突然心中一痛,甄金彎下了腰,旁邊的王副將見了,莫名其妙。
“甄縣令,你這是怎麼了?”
如今戰事將歇,王副將對甄金也失去了敵意,把他扶到了一邊。
“要不要我去找大夫?”
甄金搖了搖頭,“沒什麼大礙,可能是碰到傷口了,多謝了。”
王副將哼了一聲,“別謝我,只要以後少給我們找麻煩就行了,也省的將軍整天罵我。”
甄金狀似無意地問道“他為何要罵你?”
提到這事,王副將就生氣,“還不是因為你師父!一次討好,就讓將軍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觀,簡直是氣死我了!兩個人都不對付五年了,突然間就和好了,我這邊根本轉變不過來啊,也不給我點時間緩緩,真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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