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問得回北京參加一年一次的期末考試。
到時候路遠征會休年假跟她一起回去。
因為年假一年只一次並且限時間,所以奶奶生日就趕不回去了。
她回完信,晾乾後摺疊起來裝進信封, 用漿糊密封好,再貼上郵票,出門給郵遞員送信。
沒走兩步, 聽見王英的哭聲。
許問回頭, 見王英拉著趙剛的衣袖哭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趙剛那張憨厚的臉明顯有些心軟,最終點了點頭。
晚上路遠征回來,許問剛把冬生哄睡, 揉著肩膀從房間裡出來。
路遠征見狀忙上前, 給許問按捏肩膀,“冬生那臭小子又枕著你胳膊睡了?”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四五歲的孩子都這樣, 總覺得冬生現在越來越依賴我了。”許問慢騰騰地往臥室挪, 頭微微後仰。
路遠征跟著她, 手依舊在她肩頸上不輕不重的按著,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跟你感情越來越好越來越親吧?我養他四年多了也沒見他跟我這麼親,應該不是年齡的關係吧?”
他也第一次給人當爹,不太懂。
說話間兩個人進了臥室, 許問趴在床上,路遠征坐在床邊大掌扣在許問脖子跟背的連線處輕輕按壓,對她承諾,“下次我儘量早回來一會兒。冬生大了你再給他洗澡什麼也不方便。”
“這事我早就這麼想了。但你那時間哪能定住?”許問舒服地哼唧了一聲,“還好冬生特別乖,也很自立,現在能自己洗澡,也會自己穿衣服。平時也不太用我操心,就是晚上得哄著睡而已。”
“來了半年,島上的事基本上了正軌,只要沒意外,以後我也能過上你說的那種按點上班按點下班的生活。最近不總按時回家陪你跟冬生嗎今天沒回來是因為趙剛兩口子那點破事。”
“嗯王英又去跟你們鬧了?”
“也不算鬧。王英想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績。她求到趙剛那兒。畢竟還是夫妻,趙剛本就心軟,自然就去指導員,指導員解決不了就找石磊。
石磊這幾天為招兵和老兵退伍的事犯難,沒有空。
只能我跟一連指導員帶著趙剛到中興島上,人家那有電話。各種電話打了一圈給她查了查,確實落榜了。說起來一句話,忙起來半天,這才回來晚了。
我這還是怕你等著早跑的,他們還在那陪著王英哭呢!看樣子王英受打擊挺大的,都怕她想不開。”
許問搖頭,語氣特別堅定:“不會。王英現在心態挺好,全島人都想不開,她也能想開。畢竟她自私的性格就擺在那裡。”
頓了頓許問又補了一句:“希望這次能長點教訓,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圍著她轉的。生活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路遠征輕挑了下眉毛:“你似乎不意外她會落榜?”
“你也不也早知道?”扭頭看了石磊一眼,“她眼高手低。論家境她也不是最好的,論學習以前只是一般,論吃苦她更是差一大截。她那些規劃說白了跟白日夢差不多。她認為高考很容易,一是沒想過二是覺得我一個農村出來的都能考名牌大學,她肯定也可以唄!”
路遠征點點頭,“希望她長點教訓,多看看眼把前吧!”
“但願吧!”許問不是太樂觀,想起另外一件事問他,“退伍不是冬天?現在怎麼就張羅?”
“冬天退伍是不假,但是退伍報告得提前打。”路遠征輕嘆一聲,“不怪石磊最近愁眉苦臉。他桌上的退伍報告這麼厚。”
路遠征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中間留了一條縫隙比劃給許問看。
“嘖!”許問驚訝,“怎麼這麼多?”
按路遠征比劃的,島上最起碼五分之一的戰士要離開。
路遠征輕嘆一聲,“家國,國家。對我們來說,有時候只能選一個。”
如今島上逐漸穩定,雖偶爾有不懷好意的人想上島,但,十之八九都會偽裝成迷路的漁民。基本不太需要武力壓制。
守島守島,主要是守。
而守本身就是一件極其無聊特別磨滅人意志的一件事。
每個想當兵的男兒都想戰場殺敵馬革裹屍。
只留在這島上,每天重複枯燥的訓練還能忍。
但每天最多的時間花在諸如修路、開荒這種日常瑣事上,別說立功,連個敵人的影子都見不著很打擊年輕士兵的熱情。
總不能熬到退伍,別人問你當兵都幹什麼了?
開荒種地了。
那跟在家沒區別還更苦更累。
最重要的是,到了結婚年齡,在島上找不了物件。
年輕士兵都是二十歲左右,本就是精力旺盛最躁動的年紀。
可島上除了寥寥無幾的軍嫂之外,哪有年輕姑娘?
休息時,幾句話撩起火,就能打起來。
最嚴重的以此,差點因為一點口角發展成兩個連的群毆。
被路遠征狠狠得罰了。
再後來路遠征跟石磊兩個主官就加大了訓練量,儘量消磨掉他們多餘的精力,讓他們沒時間胡思亂想。
只是這方法治標不治本。
到了退伍年計程車兵們,紛紛準備退伍。
各連主官都去找他們談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