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征摸摸鼻尖,聽話的從衣櫃上方拿出新床單換,一邊換還一邊咕噥:“誰讓……這麼多……水。”
他似是低喃,聲音很小,許問有一兩個字沒聽清,但不妨礙她羞到臉紅,拿了枕頭就朝他砸過去,“賴我?”
路遠征把髒床單收起來,往上鋪新的,嘴上還道:“怪我!怪我!”
等忙活完,徵求許問的意見,“那你先睡覺還是先吃飯?”
許問白他一眼,在桌邊坐了下來。
託路遠征的福,她今早就起晚了沒吃早飯去沙灘看比賽,又託路遠征的福,下午飯都遲到快晚飯的點,早就餓到前胸貼後背。
不過她飯量小,沒吃幾口就飽了,也不搭理路遠征,放下筷子就上床睡覺了。
感覺沒睡多久就被冬生叫醒了。
叫她起來吃晚飯。
許問揉揉眼坐起身,見冬生端了食堂的碗碟回來給她擺在桌上。
她習慣性問了句:“你爸爸呢?”
“爸爸被宋伯伯叫走了,說臨時開會。”
路遠征一週最少開十個會,許問見怪不怪,下床跟冬生一起吃飯。
許問突然想起一事問冬生:“你不應該叫宋爺爺和連爺爺?為什麼叫伯伯?”
而路遠征管宋學勤叫叔叫連振興伯伯。
平時幾個人也少見面,路遠征多數也都稱呼他們的職位,一直沒注意這一點。
問完又覺得這事應該問路遠征,冬生這麼小怎麼會知道。
誰知道冬生哦了一聲,還真給了答案:“宋伯伯和連伯伯說,他們不老,不想當爺爺,說讓我跟爸爸各論各的,讓我叫伯伯就行。”
許問:“……”
許問搖搖頭,輕曬一聲。
吃過飯,許問把碗盤洗乾淨,讓冬生送回炊事班,自己抱著換下來的床單去湖邊洗衣服。
因為這湖不是活水,大家不捨得汙染,即使在湖邊洗衣服也是從湖裡打水到岸上來洗。
到湖邊洗只是因為,離水近。
許問到湖邊時,正好有其他幾個嫂子也在洗衣服。
她頓時有些後悔。
都是成年人,看見她只洗一床床單,就能猜出為什麼。
許問剛想轉身,被徐嫂熱情地叫住:“問問嫂子,你也來洗衣服啊?正好,我這就洗完了,還剩一桶水,你省得再下去打水了。”
許問盛情難卻,只好走過去,挨著徐嫂坐下,把大盆放在地上,拿起徐嫂的桶把水倒進了自己的大盆裡。
然後,許問看見大家的視線都落在她的盆裡,隨即互相看了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當然,也許是許問做賊心虛,畢竟之後嫂子們誰也沒說什麼。
在這裡洗衣服的嫂子一共有六個人。四個熟面孔,兩個生面孔。
加上許問就是七個人。
都挨在一起,一邊幹活一邊說笑。
大家正在圍著剛上島的兩個嫂子問東問西,畢竟說起來都也是半年沒怎麼跟外界聯絡的人,看見兩個從外面上島的嫂子難免新鮮好奇些,容易八卦幾句。
徐嫂是三連指導員的老婆,性格很外向,為人愛笑,指著許問給新來的嫂子介紹:“喏!這就是剛跟你們提到過的許問嫂子!沒騙你們吧?許問嫂子是不是很漂亮?她可是咱們島上最好看的嫂子!而且不光人美還是個大才女呢!現在在北京讀大學。”
許問慢熱,被徐嫂說的有幾分不好意思,“徐嫂,你再這麼誇我都不好意思留在這了。”
“我哪誇你了?我說的都是事實。給你介紹下這兩位嫂子。”徐嫂跟許問說完,又笑著指著其中一個白白淨淨,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姑娘道,“這是一連李排長家的嫂子,叫蔣依依。”
說著特意看了許問一眼,“這嫂子勇氣跟你有的一聘,中專一畢業就瞞著家裡上島來找李排長的。”
這李排長許問還挺熟悉,叫李茂。
聽說也是個富家子弟。
許問率先伸手打招呼:“嫂子,你好。”
蔣依依明顯還不適應這種遍地是嫂子的稱呼,伸手跟許問握了下,小聲辯解:“我們倆還沒結婚,而且我二十二歲。”
潛臺詞不應該叫她嫂子。
徐嫂嘴快搶在許問前面給蔣依依普及:“那問問嫂子還比你小一歲。你別介意。其實嫂子就是個稱呼,只要你進了大院,不是,上了島,就是嫂子。不光我們,其他官兵無論年紀大小看見你也都會叫一聲嫂子。”
蔣依依一臉恍然,“這樣啊!”
許問想起過年那會兒自己也還因為被叫嫂子迷茫過。
當時田嫂也是這麼給自己普及的。
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傳承?
李嫂又看著另外一個明顯很靦腆認生的嫂子對許問道:“這是二連三班王班長的老婆,叫王玲。”
許問再次主動伸手:“嫂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