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疾步走進醫院的大門。
大的十多歲的樣子,小的不過七八歲。
身後,是急匆匆緊跟著的司機。
早知道這家人這麼不好伺候,這麼大的兩個孩子都這麼不好擺楞,何必為了那幾百塊錢跳個槽?
新上任的司機在心裡想著,腳下又加快了一些。
前邊,兄妹倆一邊走一邊絆著嘴。
大的說:“哎呀!你能不能快走幾步?
“大爺爺白疼你了,哪回給你的瓜都是最甜的。”
小的一邊張嘴喘著粗氣一邊說道:“人家不是女生嗎?”
大的回頭白了她一眼:“你們這些小孩子呀,就會找藉口!
“咱媽還是女生呢,不照樣當上了淞江省唯一的著名女企業家?”
小的一臉不服氣:“咱媽……咱媽不是大人嗎?
“你不要小看我,馬上我就要上大班了!”
大的一臉不屑:“上大班又能怎麼樣?”
一邊說一邊蹲下身來說道:“來,我揹你吧。”
晃晃悠悠背起小的,大的還在給她講著大道理:“這人啊不分大小……
“咱爸平時不總說三歲看老嗎?所以得從小立志,別總拿自己是弱勢來說事兒,那沒啥光彩的。
“你看你哥我,年紀輕輕就存了好幾千塊了。
“你每年的壓歲錢,過年的新衣服,還有上幼兒園的學費,不都是我出的嗎?”
……
大爺硬撐了幾年,終於暈倒在了他的菜地裡。
此刻,正在一針杜冷丁的加持下,安靜地躺在醫院裡,安慰著身邊的人:“我估摸著呀,就是往起站的時候起猛了……
“下回可得注意點了。”
大爺的話,自然不會得到大家的認同,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只是,卻又沒人敢把悲傷掛在臉上,那不是大爺希望看到的。
錢亦文強擠出了一絲笑意:“大爺,那咱就安心在這兒靜養幾天吧。”
大爺環顧四周,三個女兒、三個姑爺和兩個外孫都圍在床前。
還有錢亦文和英子,以及兩個弟弟。
朝著二姑爺呶了呶嘴,大爺說道:“李忠孝,去辦個手續,我可不在這待著,沒病都給我整出病來了。”
一邊說一邊掙扎著想要坐起,卻終未能如願。
大爺淡然一笑,試圖化解尷尬:“都別在這床邊站著了,影響我呼吸。”
大爺的笑話,並沒有起到他預期的效果,沒人笑得出來。
“爸,大夫說得在醫院觀察幾天才能回去。”錢曉東焦急地說道。
大爺一瞪眼睛:“跟你們說,要是強讓我在這住,我就絕食!”
錢亦文笑道:“大爺,你怎麼老了老了還不讓人省心了呢?”
說著話,錢多滿頭大汗地揹著錢珊闖了進來。
放下了錢珊,探手摸了摸大爺爺額頭上的紗布:“大爺爺,可疼了吧?”
大爺笑著摸了摸錢多的頭:“孫子,一點兒不疼,就是倒下的時候把你那豆角架給砸塌了。”
“那都是小事兒……”
說著話,錢多竟咧嘴哭了起來,全然沒了剛才教導妹妹的姿態。
……
好歹著在醫院裡住了兩天,大爺回家了。
錢亦文和大家一商量,與其看著大爺心急,還不如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