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住著,一天不也就是打那針杜冷丁和一堆營養藥嗎?
在哪兒還不一樣?
只是,大爺能勉強走動後,非要去柞樹溝看看。
大家無奈,只好滿足了他的願望。
也許是雙倍藥師的作用,又也許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菜地,大爺看趕來精神大好。
站在地頭上看了一會兒,在他平時歇腳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大爺看了看幾個閨女,拿柺杖朝著地裡指了指:“你們去多摘點菜,下趟不定什麼時候能來呢。”
轉對正要舉步的錢亦文說道:“你坐下,咱爺倆嘮會嗑兒……”
錢亦文席地而坐,在大爺的對面。
大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輕聲說道:“這回,是真沒幾天了……”
錢亦文心頭一凜,低下了頭。
此刻,錢亦文知道任何寬慰的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大爺什麼都知道,能撐到今天,也屬不易。
大爺接著說道:“這輩子,就服一個人……”
錢亦文抬了抬頭,探詢的目光看向了大爺。
“你大娘是個狠人,一輩子總想壓我一頭,死都得死我前邊去。”
大娘突發疾病,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
那是1992年年初的事兒。
按照早和錢曉東說過的口頭遺囑,大娘佔用了大爺的壽材,埋入了錢家墳地。
大爺接著說道:“你大娘是跟著我著急上火過頭了,不然那身板哪能腦血管堵住了。
“跟我犟了一輩子,最後還是妥協了。”
錢亦文知道,大爺所說的是大娘尊重了大爺的意見,進入祖墳的事情。
“她佔了我的資源,你們給沒給我補上?”大爺問道。
“大爺,你就別操這份兒心了……”
大爺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這怎麼說話還知道加小心了?
“你就說一句‘早都給你準備得妥妥的了’,我還能罵你呀!”
錢亦文乾澀一笑,沒有言語。
大爺又問了一句:“你跟我說說實話,對我當年不回三合堡的事兒怎麼看?”
錢亦文當即說道:“大爺,我能理解。”
大爺淡然一笑:“可是,有人不理解……
“沒人說,我也看得明白。
“不用說別人,你老丈人就第一個是這麼想的。
“我是在他跟前有個臭架子,他不方便說啥。我要是像你二大爺和四叔那樣和他沒個正經的,他準得拿小話磕打我。”
錢亦文嘿嘿一笑,這也許還真是個事實。
想了想,錢亦文說道:“大爺,別人不理解,那是別人沒有過你的經歷。
“他們有想法,那是他們的事兒,咱管不了別人怎麼想。
“咱自己家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行了,管那麼多幹啥呢?
“你能從老首長那裡回來,我知道也不完全是為了保護老首長,以當時他的身份,也不是這麼點事兒能扳得倒他的。”
大爺點了點頭,看著一群人從地裡走了出來,瞄了錢亦文一眼,輕聲說道:“老錢家以後就指著你了!
“好好培養錢多,可別整出個敗家子來,那可操蛋了。”
尋思了一下,又兩眼細眯著補了一句:“我看這樣子啊,好像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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