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衝擊(2 / 2)

第一個什長隊對官軍陣腳造成的威脅並不大,射倒了兩人,更多鉛丸打穿長牌,再命中其後士兵,效果不大。

但他們給敵人造成極大計程車氣震懾,陣前端著三眼銃的銃手連重新裝彈都顧不上,舉著還在冒煙的銃口向天,有人連忙把身子伏下躲在長牌之後,還有人甚至想舉起鐵銃給逼近的戰馬來一榔頭。

其後的長矛手也將長矛架了下來,隊形擁擠得更為緊湊。

就在此時,第二隊護兵上前,這個什長膽子更大,也可能只是機械執行操典,總之他帶隊逼近陣前十步,甚至沒把銃架在盾上,直接伸展了胳膊向朝一名舉火把的盾手放去。

砰地一聲,鉛丸直接洞穿那頂朱漆勇字盔,盾手聽著頭頂叮地一聲響,火把墜地。

十二顆鉛丸打在二十人寬度的兵陣正面,在十步距離將兵陣盾手身後的銃兵、步兵打倒一片,在接近三十步寬度造成動搖與騷動。

隨後他們撥馬自左側迴轉,緊跟著第三隊、第四隊、第五隊……硝煙在夜幕下接連綻放,每一隊都攜帶巨大的壓迫感,比上一隊靠得更近。

在龐大的軍陣的微小角落裡,遭受死亡威脅計程車兵無計可施,火器在慌亂中來不及裝填、弓箭也難以造成威脅,而長矛腰刀更是碰不到近在咫尺的敵人。

人們在震懾下向後退去,前面的向後靠,遠處端著火槍準備射擊計程車兵也不明就裡地後退,火槍朝天空放響,進一步加劇混亂,後面不明就裡計程車兵只能向前推搡,直至巨大軍陣的東北角開始失控。

賀虎臣注意到腹背騷動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的軍陣太過龐大,一味防備來自南北兩側的蒙古馬隊,卻沒人料到會有一支攜帶火槍的騎兵隊從背後殺來。

就像巨大玻璃的一角被尖錐砸出裂痕,恐慌轉眼就如蛛網般在軍中四散。

遠處的劉承宗透過望遠鏡注意到敵陣腹背的騷動,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是楊耀殺回來了,不過緊跟著就注意到閃爍的火光,這才想起留在南山的護兵隊。

這是機會。

一支攜帶手銃的馬隊在夜幕下向敵陣起衝擊,致使大軍陣生騷亂,是絕佳的機會。

旋即統帥部院子裡的燈旗垂下,再升起時只剩一盞燈還亮著,隨後一個個院落中的燈光熄滅,巴桑的軍隊在集結。

前線的謝二虎也收到了來自後方傳令的燈光命令,不過他對戰場的局勢掌握不如劉承宗,他知道有一支己方騎兵加入戰場,但他只是騎在馬背上,看不見那邊的局勢。

不過後方傳來的命令不會出錯,謝二虎隨即也向部下傳令,配合鍾豹起衝擊。

蒙古兵的泛音在賓士中響徹湟水南北兩岸,賓士的徵召馬隊在黑暗中緩緩集結,謝二虎身邊也有一支特別的蒙古兵翻身上馬。

那是一支包括一個重騎百人隊、三個裝備鍛打箭簇的輕騎百人隊、以及兩個戰馬披甲的牧兵百人隊和三個不披甲的牧兵百人隊,總兵力九百的混編蒙古騎兵大隊。

謝二虎手裡的所有重甲、馬甲、鋼刀、鉤鐮槍、甚至鍛打箭頭,都集中在這支隊伍手裡,而這支隊伍的軍官是……來自插漢部的粆圖臺吉。

其實這支隊伍就是粆圖臺吉幫謝二虎建立的,這也是圍攻官軍方陣的蒙古兵只有石質箭頭的原因。

在此之前,謝二虎的捕魚營各千人隊的戰力參差不齊,既沒有那麼弱、也沒有那麼強,但粆圖臺吉建議他摒棄傳統草原強盜的思路,按照蒙古正規軍的形態組織一支軍隊,哪怕只有一百人,也能在需要是填入戰場起到決定性作用。

謝二虎從善如流,還真蒐羅了六千人的蒙古馬隊,組建起這支以一百重騎為核心的混編馬隊。

這支軍隊擁有一百重騎、三百戰兵、五百馬伕的混編馬隊,在裝備條件上還達不到虎墩兔全盛時期的裝備水平,但較之過去的青海蒙古馬隊,在組織、裝備上有了質的提升。

隨著鍾豹的手銃馬隊一隊隊衝擊軍陣的東北角,賀虎臣和楊麒也很快給予回應,他們的回應是割捨,把東北角遭受衝擊的把總部從軍陣中分出去,相鄰各部與其拉開距離,隨後左右兩個把總部前出,試圖將這支手銃馬隊包圍。

鍾豹的隊伍甚至沒能接連衝擊一個回合,二十個十二人馬隊僅衝到第十四個,側翼便被結陣向前的步兵威脅,無奈之下鍾豹只能抽出弓來射出一支響箭,宣告衝擊結束,馬隊隨之迴轉。

不過讓大軍陣動搖、拉扯出間隙,就已經足夠了。

周圍的蒙古徵召馬隊在短暫整隊後重新投入騷擾,在鋪天蓋地的各種泛音叫喊聲裡,陣型散亂的蒙古騎兵動了比先前更加兇狠的進攻,在被鍾豹拉扯變陣的三個把總部周圍,甚至會有蒙古兵試圖近身格鬥。

因為箭簇材質的問題,使用銅鐵骨朵的蒙古馬兵穿梭在軍陣之間,在近身格鬥中的威脅更大。

只不過這可苦了鍾虎,他眼睜睜看著一名勇敢的蒙古騎兵提骨朵掠過南邊的軍陣邊緣,沒找到機會打人,軍陣裡操作佛朗機炮的炮兵朝著他就是一炮。

馬兵快掠過炮口,隨即火炮炸響,一片散子穿透硝煙,那蒙古兵在如林的矛陣邊緣往來馳擊,活蹦亂跳,可那炮口越過他,就是鍾虎馬隊正在迴轉的方向。

潑灑般的散子掠過六十步前線,齊刷刷從側翼將半個什的手銃馬隊掃落馬下。

這一炮把正在率軍撤離戰場的鐘虎打急了,他心說我連衝十六什都沒落馬六人,你個王八蛋一炮給我掃落六騎?

當即擰著眉頭扯弓飈出一響箭過去,整個手銃馬隊再度隨之調轉馬頭,朝著敵軍陣前的一片硝煙奔去。

與此同時,戰場另一端的西南陣腳,謝二虎麾下兩個輕騎百人隊同樣排為一個大縱隊,以十騎、二十騎的小隊分出先後,用鍛打箭簇頂著銃炮向軍陣一角層層疊疊的潑灑箭矢。

屬左百長的放過箭後從左打馬迴轉回到隊尾、屬右百長的放箭後從右迴轉回到隊尾,連貫不停的向軍陣一角攢射。

這個陣腳的官軍習慣了被石箭頭輪射,起初對射來的羽箭不閃不避,卻不料這次的弓較之先前更重、箭簇也更有威力,一時間先後十餘人被射倒在地,一時間調整注意力,分出一隊側翼從旁邊前出,對付這支迴轉的輕騎馬隊。

就在此時,沉悶而堅定的馬蹄聲從這支前出兵陣的後方轟隆響起,謝二虎的重騎兵抵達戰場,如洪流般撞擊、碾過兵陣,如同鬼魅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被撞散了的小隊潰兵向陣中奔逃,賀虎臣的中軍終於意識到自己最大的敵人是對手佔據了黑暗,會從各個角落出擊,而他們卻困於不敢散開,只能被當作靶子打。

再這樣下去,兩個陣腳都被打亂,大軍會在黑夜裡面臨散開的威脅。

無奈之下,賀虎臣還是下令軍隊向西移動,進入劉承宗給他準備的篝火方陣。

房頂上的劉承宗放下望遠鏡:“你還是進來了。”

下一刻,巨大閃光出的轟鳴聲在河谷迴盪,十二顆七斤炮彈從不同位置飛曳尖嘯,落入賀虎臣陣中,砸出道道肢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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